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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橙黃綠青藍紫(5)
安智耀喝了口水重重地放下水杯,把人嚇了一跳。他終於向新聞中心的趙穩芝開刀了:“我安智耀是軍人出身,說話歷來愛直來直去。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亂,整天寫他媽的什麼狗屁文章,存心貶損天南的形象。我們要摘掉貧困縣帽子,他卻寫了《天南其實還貧窮》的文章登在《河東內參》上,存心和縣委唱對臺戲!宣傳部新聞中心那個趙穩芝從即日起停職待崗。還有那個民宗局的局長石再連,身為黨員幹部不務正業,弄他媽的一個三輪車下班後拉人掙錢。上邊三令五申不讓幹部搞第二職業,他這叫不叫第二職業?有損黨員幹部的形象嘛!”
王步凡不認識石再連,只聽說過有這種事。於是他借題發揮要與安智耀叫叫板了:“哈哈,還是古人說的好啊,有容德乃大,無私品自高。智耀同志,你這是開常委會還是開批鬥會?你有容嗎?你有德嗎?你無私嗎?你品高嗎?我看你確實是一個一身光滑的處女,玉體豐腴,貌若天仙啊!而別人嘛,全都是長了一身花柳疙瘩,醜陋而又骯髒的婊子對吧?你說石再連同志怎麼怎麼不好,我倒認為這個同志很清廉呀,因為廉潔他才貧窮,因為貧窮他才去蹬三輪車,如果他會像有些人那樣貪汙,他會像有些人那樣受賄,只怕他就用不著去蹬三輪車了吧?你安智耀去蹬一天試試?你以為他很想蹬三輪是吧?民宗局一個月連一百五十元的電話費都報銷不了,現在電話也停了,那個時候你還是縣長,你關心過嗎?而你的手機什麼時候欠過費?你這個同志還有一點同情心沒有?只怕給你再多的錢你也不會去蹬三輪吧?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咋張開嘴巴了啊?”王步凡尖酸刻薄的本質又暴露出來了,他的話驚得常委們簡直快要站起來了。秦時月一個勁地給王步凡使眼色不讓他再說,田方驚得茶杯都掉在地上了……
安智耀沒想到王步凡敢於這樣跟他說話,而且王步凡的話竟然讓他一時無法反駁,他愣了一陣子才瞪著牛眼吼道:“王步凡,你說這話是啥意思?難道我說錯了嗎?難道石再連不該批評嗎?”
王步凡也發怒了:“安智耀,你說我說的話啥意思?就那個意思,就是逼上梁山那個意思!南瑰妍是不好,但繼南瑰妍之後照樣有不好的人當婊子,那個羅寒冰就清白了?她不是也當了副局長嗎?我就是認為石再連不應該批評!這個不好,那個不好,天南就你一個好人是吧?想鬥咱們就鬥鬥,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王步凡手正癢呢,奉陪到底!”說罷王步凡把茶杯一摔起身離開了會場。
王步凡的膽大妄為,把安智耀氣得手直打顫,但他還是忍住了,他不想明裡和王步凡幹起來,他知道王步凡是個不好惹的人,尤其是他的筆愛捅婁子,一個趙穩芝已經夠他頭疼了。
王步凡摔了茶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情緒低落到了極點,恨不得一腳把辦公室的門踢壞。常委會好像隨著王步凡的離開也散會了,散會後一個人也沒有來王步凡的辦公室。人情就是這麼淡薄,人心就是這麼勢利。上一次常委會後,在他的辦公室裡那種熱烈的場面至今讓他記憶猶新,而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已經改天換地,由溫暖的春天,一下子變成了肅殺的嚴冬。他與安智耀這麼一頂牛,只怕所有的人都會像躲瘟神一樣躲著他,當初自我感覺良好的心情再也不會有了。他覺得悶得心慌,就開啟窗子想透透氣,西風馬上鑽進來了,刺骨地冷,外面楊樹上的幾片枯葉正紛紛落下,情景淒涼。松樹歷來是高潔的象徵,但是在冬季也顯得無精打采,如同病婦。窗外的景色讓王步凡傷感,他只好關上了窗子躲在辦公室裡抽悶煙。
嗣後,每天上班時王步凡從樓道里走過,似乎有千百雙眼睛在盯著他,有千百張嘴在議論他,有千百隻手在指點他……有人說他是流氓鑽營分子,有人說他是敢於反抗暴力的英雄,有人說他是喜新厭舊的陳世美,有人說領導幹部離婚也很正常……不管別人怎麼說三道四,他仍然需保持往日的風度。他並不後悔自己與安智耀發生的摩擦,在他看來這個摩擦值得,就像一個弱小的人物敢於同武術冠軍在大街上過幾招,即使被對方打得鼻青臉腫,也值。因為敢於過幾招,事情的本身就說明弱小者的膽量和勇氣,從此別人會覺得他不好惹,是個刺頭。再說,他仍然是副書記兼政協主席,不能讓人看出自己一絲一毫的失落。回到高幹樓,冷冷清清,似乎房間裡也瀰漫著怪異的氣息。由於流言蜚語鋪天蓋地而來,葉知秋嚇得不敢跟他見面,偶爾見面也怯生生地怕人看見。王步凡身心極不痛快,似乎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沒有光明,心如死灰……
一連幾天王步凡都孤獨地呆在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