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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鼻兒灰瓦罐,用麻繩繫著。這種瓦罐也沒什麼稀罕的,沒上釉子,通身一色,泥巴捏捏,放火上隨便一燒就是了,幾毛錢一個。這會兒瓦罐裡裝滿了水,裝滿水的瓦罐可就主貴了,對於焦渴難耐的割麥人,它就是上天假人之手創造出來的最可口的漿果。涼津津,甜絲絲,抱起來咕嘟咕嘟狂飲一陣,那真是世上再愜意不過的事了。喝足喝夠了,用手拍拍凸起的肚皮,“哐當哐當”響,逗得送茶的孩子脆聲大笑。
瓦罐空了,又開始跟著孩子往回走,老奶奶正站在家門口張望呢,等大人們割一來回拐過頭來,那個柳條圈兒護著不漫不濺的茶罐又該回來了。
活笸籮兒
“三翻六坐九爬叉,十個月就會叫大大。”
會坐會爬會叫大大的娃娃們最喜歡乾的一件事,就是“曬活笸籮兒”。因為活笸籮兒裡盛滿了屬於媽媽的各種寶貝。
活笸籮比盛糧食的簸籮小,簸箕柳編的,密密實實不透氣兒,桐油一刷,上一層清漆或黑漆,起明發亮,盛水都不漏。也有講究的姑娘媳婦兒,把活笸籮漆成彩色或素色描花兒的,每逢做細活,活笸籮裡盛著綠綢子紅緞子,端出來帶起一陣風,鮮淨得耀眼。
活笸籮裡最多的是鋪襯卷兒。裁衣服裁下來的邊角料兒,卷在那裡以備衣服破時補。從破衣衫舊被裡兒上裁下來的舊鋪襯,撕成小方片兒墊鞋底兒。另外還有纏著粗粗細細不同顏色棉線的線板兒,有的是隨便刮光的木片兒,有的是中間卡腰兒兩頭兒開著牙子的正正經經的線板兒。孩子們拿繩子翻交的時候,能翻出“牛槽”、“麵條兒”、“柴火捆子”、“花線板兒”般般花樣,“花線板兒”就是長方形框裡打兩個X,和那個真的花線板活脫二殼兒。另外還有錐子、剪子、三角形的烙鐵,合繩子的陀螺,樹葉兒包著帶根筷子放在鐵勺子裡的糨糊,大大小小插線上板上的針,莊稼人的窮日子就靠它們縫縫補補。
活笸籮裡最能吸引小娃娃的,還有個小鐵錘兒。“小鐵錘兒,帶鐵帽兒,鐵鼻子鐵眼鐵耳朵。”母親們都是這樣教她的孩子親近這小傢什的。
小鐵錘兒又稱“小斧頭兒”,除了敲平鞋底子和鞋幫後面那道合縫的稜兒,鏗鏗鏗給新棉靴砸氣眼兒外,它的靈巧可愛,全在砸核桃、砸杏核兒、砸白果、砸大塊兒的冰糖上。年輕的母親逗孩子玩,一隻手攥著胖乎乎的小腿兒,一隻手拍著肉乎乎的小腳丫兒,一邊拍,一邊有板有眼地念:
“小斧頭兒,
短短把兒,
問問那娃兒叫個啥兒?
叫個黃瓜把兒?
叫個坷垃蛋兒!
撲嚓兒,撲嚓兒兩三下兒!”
這個被嬌著哄著的孩子,最喜歡乾的事兒,當然就是去翻曬媽媽的活笸籮兒了。只要大人一眼看不見,他就哧楞哧楞爬過去,把那些線板兒、鋪襯卷兒抖開來攪成一團亂麻,扔得滿地都是。到最後,終於找到了那個看上去和他的小腳丫兒有點像,翹起兩隻小耳朵的“小斧頭兒”,一把抓起來,又是搖,又是啃,媽媽看見了,一聲驚呼:“我的小祖宗啊!”伸手將小斧頭兒奪下,一把抱起撇著嘴就要哭的孩子,心裡鼕鼕跳著,在小傢伙的耳朵根兒上一遍兒一遍兒叮囑:“這可不是你玩的,它會咬人,弄不好在你的小胳膊小腿兒上咬一口,看不疼死了……”
陀螺兒、“日兒”和鐵圈兒
從活笸籮兒裡發明出來的玩具,除了簡簡單單一根繩子挽個圈兒翻的“交”,我記得還有兩種,一種是陀螺兒,一種是“日兒”。“日兒”原聲原味地念應當是“ra”兒,可漢語拼音中沒有這個拼法。
“日兒”做起來很簡單,隨便在活笸籮兒裡找個大氅扣兒或是其他大一點兒的扣子,拿一截兒納鞋底剩下的繩子穿住兩個對稱的扣眼兒,再把繩子頭兒對著打個結。玩的時候將繩子分別套在兩個拇指上,扯著一緊一鬆地扽,想要快些上勁兒,就掄它幾圈兒。勁兒上足了,釦子就隨著繩子一會兒向裡、一會兒向外,飛快地旋轉,發出“日兒,日兒”的聲音。
媽媽小時候經歷過的事情(3)
“日兒”是女孩子的玩具,男孩子喜歡打陀螺兒、推鐵圈兒。陀螺兒這玩意兒我沒有考證過,但就它和活笸籮兒裡那個合繩子的“陀螺”叫一個名字,就足以證明它也是從活笸籮兒裡繁衍出來的。
活笸籮裡的陀螺兒有很多種,最正規的是陶瓷彩釉,帶有不同的花紋兒。圓圓的上頭細,下頭粗,中間有個圓孔,安一根筷子粗的木棍兒。合繩子時,盤好繩子盤兒,咬著線頭兒捻出一尺多長,在陀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