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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信中說“我一直在示弱”,他以示弱來反抗——這個集母親和父親權威於一身的人,他寫出了自己的怕。然而,他還不知道,但不久他就會知道母親比他還要怕。
母愛作為世間最偉大的愛,其實也是極自私的一種,也許唯其自私,她才偉大,超出了個人、家庭的局域。母愛也是普世的愛,但需轉化為觀音菩薩的形象。在此之前,我們看到的是母愛的混沌狀態,樸實的泥胎。
讀這些書信,有時我真的感覺於心不忍,看見心在滴血,卻不能高喊救人。
好在大姐和漫兒極具自省精神,剖心的自我批評,化冰川於池水。
其實,我樂得看漫兒的反叛,可惜大姐少收了幾封漫兒的書信,略有斷點之嫌。
從“親愛的媽媽”到“老媽”、“親愛的老媽”稱謂的衍變,我們可以看出漫兒成長的軌跡,這也是在提醒“我是大人了”,使母親的角色歸位。
再從稱謂上看大姐的情感線路圖:親愛的漫兒、親愛的兒子、兒子(僅用一次)、親愛的兒子,最後又折回頭:親愛的漫兒。她為自己畫了個圈,然後跳進去……她曾試圖把握自己,但控制不住。等到給小星星寫信時,這種狀況才有所改觀,她已經在信中自稱“老媽”了。
在與漫兒通訊的後半部分,母與子原有的強弱關係發生了轉變,漫兒已經在電話中開解母親了。大姐說:“我開啟心靈,把裡面的軟弱展現給我的兒子,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隨兒子一起成長,可以說是本書的主旨。
下卷,星星草。很多書信出自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之手,不由得讚歎小星星的敏感與細膩,他的穎悟能力非同一般。
他在學校裡寫的信,讓人看得心驚:“今天是星期二,還有兩天就可以回家。”“昨天是星期一,今天是星期二,不帶星期五還有兩天。”孩子在學校裡度日如年,校園豈不成了囚籠?這不僅是小星星的聲音,也是眾多孩子的心聲。快樂像童年的火車離他們越來越遠。
大姐曾為小星星的學習成績煞費苦心,在兩難中掙扎。一方面她希望孩子好好學習,將來像哥哥一樣大有出息;另一方面她深知當下教育對一個孩子的戕害:先毀掉他的天性,奪走他的快樂,再把他打造成一個“合格”的預備人才,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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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二(2)
此種撕扯驚心於忍無可忍又麻木不仁!
在大姐敏感的內心地帶,先是文學和人生理想在作祟,她確實看到了小星星在寫作等方面的天賦,然而現實又要求她做一個成功的母親,再培養一個上“清華”的大學生。
她說:“我不該為了別人的讚揚和肯定,將兒子的學業、虛幻的愛情和藉助創作揚名立萬當成餵養生命的稻草,日復一日生活在自我逼迫的焦慮之中。” “審視我的焦慮,還是源於一個世俗母親煙熏火燎的功名心,是潛意識裡想要維護一個‘成功母親’被人群盲目推崇的虛榮!”大姐的內心剖白毫不留情。
雖然她說:“兒子呀,老媽不會逼你去幹你不想幹的事情。”然而不逼行嗎?這幾乎是家長們每天的功課。
“揠苗助長”正是我們天天看到的司空見慣的事件之一,我們驚訝於不知何時何地,我們已經失去了吃驚的能力!面對現行的教育體制,我們的反抗是羸弱的,然而,即使是泥漿也要上牆。因此,大姐說:“如果能修習成兩團忽必烈宮牆上的泥土,靜靜地吸納流光,才有能力承受真正的痛苦與快樂。”
讀這本母子書,快樂和痛苦是同一個詞!這就是地板上的母親的形象,她不斷地變身:有時是慈愛的、即興的、撒嬌的、說教的,有時是乖張的、抱怨的、不講理的、甚至是分裂的,有時又是它們的複合體。奇怪嗎?是我問得奇怪。
大姐的文字水清鹽白,躍然於紙面,但她的情感卻是矛盾的、多重的,她不斷地自責、自傷,不留餘地,她的焦慮真真切切。也許只有自然(文學的風景)和兩個兒子能夠拯救她,她清楚這一點,因此也死死抓住不放。她活得既虛擬又過於真實,因此怎能擺脫了一個累字?
最後,我想說,教育最好的一個後果就是對教育本身的反抗,父母對子女的教育亦如此。
森子
凌晨
畢海大一(2000。9—2001。7)(1)
清華一週
親愛的爸爸媽媽:你們好!
我到清華已經一週,對清華有了一定的看法和感受,現在就說給你們聽聽。
首先,是關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