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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乖巧,四方鄉語,他多會講。”蕭後道:“何不宣他進來,與他講一講,倒也有趣。”煬帝便差兩個小內監,去宣王義進宮。
那兩個小內監奉旨忙出宮來,正要問到王義家去,有一太監說道:“王義在張成家裡去了。”兩個小內監,就尋到張成家,門上忙欲去通報,他們是無家眷的,又是內監,便沒有什麼忌避,兩個直撞進裡邊來,推而進去,只見王義直挺挺的,睡在一張榻上,露出了下體,張成正在那裡把藥擦在陽物的根上,將要動手。張成看見了兩個。即便縮住;王義也忙起身,系褲結帶。那兩個小內監,見他兩個這般舉動,又見桌上刀子藥包,大家笑個不止道:“你們在這裡做什麼事?”張成見他兩個是煬帝的近身太監,不便隱瞞,只得將王義要淨身的緣故,一一說了。兩個小內監道:“幸是我們尋到這裡,若再遲些,王先兒那物,早已割去了。萬歲爺在後宮,特旨叫我二人來宣你,作速行動罷。”此時王義已有八九分酒,見煬帝宣他,忙向張成討些水來,洗去了藥,如飛同兩個內監到後宮來。
煬帝見王義滿臉微醺,垂頭跪下,便道:“你在那裡吃酒來?”王義平昔口舌利便,此時竟弄得一句許也對答不來,兩個內監又微微冷笑。煬帝見光景異常,便問兩個內監道:“你兩個剛才在何處宣王義到來?”小內監道:“在守宮監張成家裡。”煬帝道:“吃酒不消說了,還有甚勾當?”小內監把張成的說話,與桌上的刀藥,一一奏聞。煬帝聽了,把龍眉微蹙道:“王義你起來,朕對你說,凡淨身之人,都是命犯孤鸞,傷克刑害,不是有妨父母兄弟,定是刑剋妻孥,算來與其為僧為道,不若淨了身,後來或有光耀受用的日子。就是父母肯割捨了,我們那些老內監,還要替他推八字算劃度,然後好下手;況是孩童之事。你年二十有餘,豈可妄自造作,倘有未妥,豈不枉害了性命?”王義道:“臣蒙陛下隆恩,天高地厚,即使粉身碎骨,亦所不惜;倘有差誤,願甘任受。”煬帝道:“你的忠心義膽,朕已深知;但你只思盡忠,卻忘報本。父母生你下來,雖是蠻誇,也望你宜室宜家,生枝繁衍,豈可把他的遺體,輕棄毀傷?為朕一人,使你父母幽魂,不安窀穸,這斷不許。如若不依,朕論你不但不見為忠,而反為逆矣!”王義見說,止不住流淚,叩首謝恩。
煬帝道:“剛才有前日新選進來的一個宮女,言語不明,要你去盤問他,看是何處人。”說罷,便喚那宮人當面,王義與他一問一答,竟如鸚鵡畫眉,在柳陰中弄舌啼喚,婉轉好聽。喜得蕭後與眾美人笑個不止。王義盤問了一回,轉身對煬帝奏道:“那女子是徽州歙縣人,姓姜,祖父世家,他小名叫做亭亭,年方一十八歲。為因父母俱亡,其兄奸頑,貪了財帛,要將他許配錢牛;恰蒙萬歲點選繡女,亭亭自詣州願甘入選,備充宮役。”煬帝聽了,說道:“據這般說起來,也是個有志女子,所以舉止行動,原自不凡。朕今將此女賜你為妻,成一對賢明夫婦何如?”王義見說,忙跪下去道:“臣蒙陛下知遇之恩,正欲捐軀報效,何暇念及室家?況此女已備選入宮,臣亦不便領出。”煬帝道:“朕意已決,不必推辭。”王義曉得煬帝的心性,不敢再辭,只得同亭亭叩首謝恩。蕭後道:“王義,你領他去,教了他吳話,不可仍說鳥音。倘宮中有事,以便宣他進來顧問。”煬帝又賜了些金帛,蕭後亦賜了他些珍珠。王義領了亭亭,出宮到家,成其夫婦。王義深感煬帝厚恩,與亭亭朝夕焚香遙拜,夫婦恩愛異常。正是:
本欲淨身報主,誰知宜室宜家。
倘然一時殘損,幾成夢裡空花。
第28回 眾嬌娃剪綵為花 侯妃子題詩自縊
詞曰:
上林一夜花如織,萬卉爭芳染彩色。造化豈天工,繁華喜不窮。紅顏空自惜,雨露恩無及。何處哭香魂?傷心哭幃靈。
調寄“菩薩蠻”
世間男子才情敏捷,穎悟天成;不知婦人女子,心靈性巧,比男子更勝十倍者甚多。男子或詩或文,或藝或術,有所傳授,原來有本。惟月女子的智慧,可以平空造作,巧奪天工。再說王義得賜宮女姜亭亭,成了夫婦之後,深感熠帝隆恩,每日隨朝伺候,愈加小心謹慎。姜氏亭亭,亦時刻在唸,無由可報。一日王義朝罷歸家,對妻子姜氏道:“今早有一人,姓何名稠,自制得一駕御女車來獻,做得巧妙非常。”姜氏道:“何為御女車?”王義道:“那車兒中間寬闊,床帳枕衾一一皆備,四圍卻用鮫綃細細織成幃幔,外面窺裡面卻一毫不見,裡面十分透亮,外邊的山水,皆看得明白。又將話多金鈴玉片,散掛在幃幔中間,車行時搖動的鏗鏗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