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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有聖旨的。”叔謀道:“寅兄只說聖旨,這回護城池,宋襄公奉有天旨。前日夢中,我為執法,幾乎被華司馬鋼汁灌殺,那時叫不得你兩人應。”令狐達大笑道:“那裡來這等鬼話。”叔謀又向叔寶道:“是你這樣一個朝廷官,也要來管朝廷事,你得了城外百姓的銀子,故此來胡講,我只不用你,看你還管得麼!”令狐達爭不過叔謀,憤憤不平,只得自回衙宇,寫本題奏去了。叔寶出得門來,叔謀裡面已掛出一面白牌道:城壕塞副使秦瓊,生事擾民,阻撓公務,著革職回籍。秦叔寶看了道:“狄去邪原道這人難服事,果然。”即便收拾行李還家,卻不知這正是天救全叔寶處。莫說當日工程嚴急,人半死亡;後來隋主南幸,因河道有淺處,做造一丈二尺鐵腳木鵝,試水深淺,共有一百二十餘處。查將淺處,兩岸丁夫,督催官騎,盡埋地下道,叫他生作開河夫,死為執沙鬼。麻叔謀以致問罪腰斬。這時若是叔寶督工,料也難免。正是:
得馬何足喜,失馬何必憂。老天愛英雄,顛倒有奇謀。
叔寶因遭麻叔謀罷斥,正收拾起身,只見令狐達差人來要他麾下效用。秦叔寶笑道:“我此行不過是李玄邃為我謀避禍而來,這監督河工,料也做不出事業來;況且那些無賴的,在這工上,希圖放賣些役夫,剋扣些工食。或是狠打狠罵,逼索些常例,到後來隨班敘功得些賞賜,我志不在此,在此何為。”便向差官道:“卑職家有八旬老母,奈奉官差,不得已而來,今幸放回,歸心如箭,不得服事令狐爺了。”打發了差官,又想:“來總管平日待我甚好,且在李玄邃羅老將軍分上,不曾看我,我回日另要看取。若回他麾下,也畢竟還用我。但我高高興興出來,今又轉去,這叫做此去好憑三寸舌,再來不值半文錢了。看如今工役不休,巡遊不息,百姓怨憤,不出十年,天下定然大亂,這時怕不是我輩出來掃除平定?功名爵祿,只爭遲早,何必著急;況家有老母,正宜菽水承歡,何苦戀這微名,虧了子職。”又想:“若到城中,來總管必要取用我,即劉刺史這等歪纏也有之;不若還在山林寄跡。”因此就於齊州城外村落去處,覓一所房屋:
前帶寒流後倚林,桑榆冉冉綠成陰。
半籬翠色編朝槿,一榻聲音噪暮禽。
窗外菸光連戲彩,樹頭風韻雜鳴琴。
婆姿未滅英雄氣,題筆閒成梁父吟。
草草三間茅屋,裡邊有幾間內房,堂側深竹裡有幾間書房,周圍短牆,植以桑榆疏籬,籬外是數十畝麥田棗地。叔寶自入城中,見了母親,說起與世不合,不欲求名之意。秦母因見他為求名,常是出差,這等奔走,也就決意叫他安居。叔寶就將城中宅子贈與樊建威,酬他看顧家下之意。自與母親妻子,移到村居。樊建威與賈潤甫,還勸他再進總管府。叔寶微笑道:“光景也只如此,倒是偷得一兩刻闡是好處。”後來來總管知得,仍來叫他復役。叔寶只推母老,自己有病,不肯著役。來總管也不苦苦強他,凡一應朋友來的也不拒,只為親老,自己不敢出外交遊。每日尋山問水,種竹澆花,酒送黃昏,棋消白晝,一切英豪壯氣,盡皆收斂。就是樊建威、賈潤甫,都道:“可惜這個英雄,只為連遭折挫,就便意氣消磨,放情山水。”不知道他已看得破,識得定,曉得日後少他不得,不肯把這英風銳氣,輕易用去,故爾如此。正是:
日落淮城把釣竿,晚風習習葛衣單。
丈夫未展絲綸手,一任旁人帶笑看。
第34回 灑桃花流水尋歡 割玉腕真心報寵
詞曰:
芳菲盡已,簌簌香何細。桃片片,隨萍起,光搖碧水,遠夢繞長堤。牽情難擺,囗舟瞥見心堪醉。魑魅何足異,魂魄憑誰寄。
香如篆,燭成淚,河長夜靜,星斗光衣袂。驚看處,清涼一帖痊人快。
調寄“千秋歲”
自昔濁亂之世,謂之天醉。天不自醉,人自醉之,則天亦難自醒矣;況許多金枷套頸,玉索纏身,眼前無數快樂風光,誰肯清心寡慾,看破塵迷?且說煬帝見這些美人,個個鮮妍嬌媚,淫蕩之心,愈覺有興。不論黃昏白晝,就像狂蜂浪蝶,日在花叢中游戲。眾美人亦因煬帝留心裙帶,便個個求新立異蠱惑他,博片刻之歡。
一日煬帝在清修院,與秦夫人微微的吃了幾杯酒,因天氣炎熱,攜著手走出院來,沿著那條長渠,看流水要子。原來這清修院,四圍都是亂石,壘斷出路,惟容小舟,委委曲曲,搖得入去。裡面許多桃樹,彷彿是武陵桃源的光景。二人正賞玩這些幽致,忽見細渠中,飄出幾片桃花瓣來。煬帝指著說道:“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