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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候爺發落。”麻叔謀聽了,不覺怫然道:“是那個拿的?”叔寶道:“是卑職。”叔謀道:“竊盜乃地方捕官事,與我衙門何干?你又過往領兵官,不該管這等的事。”令狐達道:“若是指官壞事,也應究問一究問。”叔謀道:“只我們開河事理管不來,管這小事則甚?”令狐達道:“既拿來,也發有司一問。”麻叔謀道:“發有司與他詐了錢放,不如我這裡放。”吩咐不必解進,竟釋放去,把叔寶一團高興,丟在水窖裡去了。正是:
開押逃猙獸,張羅枉用心。
外面跟隨叔寶的家丁,說拿了兩個賊人,畢竟有得獎賞,不期竟自放了,都為叔寶不快,不知叔寶卻又惹了叔謀之忌。叔謀原先奉旨,只為耿純臣奏睢陽有王氣,故此欲乘治河開鑿他。不意到得睢陽,把一座宋司馬華元墓掘開去了,將次近城,城中大戶,央求督理河工壕塞使陳伯恭,叫他去探叔謀口氣,迴護城池。不期叔謀大怒,幾乎要將伯恭斬首,決意定了河道穿城直過。這番滿城百姓慌張,要顧城外的墳墓,城裡的屋舍;內有一百八十家大戶,共湊黃金三千兩,要買求叔謀,沒個門路。卻值陶京兒得釋放後,在外邊調喉道:“我是老爺最親信的人,這沒生官兒,卻來拿我。你看官肯難為我麼?連他這螞蟻前程,少不得斷送在我們手裡。”眾人聽他,說得大來頭,是麻總管親信,就有幾個,暗暗與他講,要說這回護城池一節。陶京兒道:“我還有一個弟兄更親近,我指引你去見他。”卻與他做線,引見麻爺最得意管家黃金窟,眾人許謝他兩個白金一千兩。黃金窟滿口應承道:“都拿來,明日就有曉報。”眾人果然將這金銀,都交與黃金窟。黃金窟曉得主人極是見錢歡喜的,便乘他日間在房中打睡時,悄悄將一個恭獻黃米三千石的手本,並金子都擺在桌上,一片輝煌,待他醒時問及進言。站在側邊時許久,正是申時相近,只見叔謀從床中跳起來道:“你這廝這等欺心,怎落我金子,又推我一跌!”把眼連擦幾擦,見了桌上金於大笑道:“我說宋襄公斷不謊我,斷落不去的。”黃金窟看了,笑道:“老爺是那個宋襄公送爺金子?”叔謀道:“是一個穿絳色衣帶進賢冠的。他求我護城,我不肯。又央出一個暴眼大肚皮鬍子,戴進賢冠穿紫的,叫做甚大司馬華元來說,這廝又使勢,要把我捆縛溶銅汁灌我口內,驚我。我必不肯,他兩個只得應承,送我黃金三千,要我方便。我正不見金於,怕人剋落,與守門的相爭,被他推了一跌,不期金子已擺在此了,待我點一點,不要被他短少。”黃金窟又笑道:“爺想做夢了,這金子是睢陽百姓,央我送來與爺求方便的,有甚宋襄公?”叔謀道:“豈有此理,明明我與宋襄公華司馬說話,怎是夢?”黃金窟道:“爺再想一想,還是爺去見宋襄公,宋襄公來見爺,如今人在那裡,相見在那裡?”叔謀又想一想道:“莫不是夢,明明聽得說上帝賜金三千兩,取之民間,這金子豈不是我的?”黃金窟道:“說取之民間,這宗金子,原該爺受的,但實是百姓要保全城中廬舍送來,爺不可說這夢話。”叔謀笑道:“我只要有金於,上帝也得,民間也得,就依他保全城郭便了。”把手本收了,吩咐明日出堂,即便改定道路。
次日升堂叫壕塞使。此時陳伯恭正在督工,只有叔寶在彼伺候,過來參謁。叔謀道:“河道掘離城尚有多遠?”叔寶道:“尚有十里之遙,縣官現在出牌,著令城中百姓搬移,拆毀房屋興工。”叔謀道:“我想前日陳伯恭說迴護城池,大是有理。這等堅固城池,繁盛煙火,怎忍將他拆去,又使百姓這等遷移?不苦就在城外取道,莫驚動城池罷,就差你去相視。”秦叔寶道:“前日爺臺已畫定圖式,吩咐說奉旨要開鑿此城,洩去王氣,恐難改移。”叔謀道:“你這遷人,奉旨開鑿王氣,只要在此一方,何必城中?凡事擇便而行,說甚畫定圖式,快去相視回我。”叔寶領了這差,是個好差,經過鄉村人戶,或是要免掘他墳墓田園,或是要求保全他房產的,都十兩五兩,二十三十,央人來說。叔寶一概不受,止酌定一個更改的河道,回覆叔謀。恰是這日副總管令狐達,聞知要改河道,來見叔謀,彼此議論爭執不合,只見叔寶跪下稟道:“卑職蒙差相視河道,若由城外取道纖回,較城中差二十餘里。”叔謀正沒發惱處,道:“我但差你視城外河道,你管甚差二十里三十里?”叔寶道:“路遠所用人工要多,錢糧要增,限期要寬,卑職也要稟明。”叔謀越發惱道:“人工不用你家人工,錢糧不用你家錢糧,你多大官,在此胡講!”這話分明是侵令狐達。令狐達道:“民間利病,許諸人直言無隱,大小是朝廷的官,管得朝廷的事,也都該從長酌議;況此城開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