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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雖說得中原,曾不推恩救命根。
四海英雄誰作主?十行血淚位孤魂。
今說竇線娘,哭別了父親,同花木蘭歸到樂壽。署印刺史齊善行聞報,已知建德赦罪為僧,公主又蒙皇后認為侄女,差內監送來,到是熱熱鬧鬧,免不得出郭迎接。幸喜徐懋功單收拾了夏國圖籍國寶,寢宮中叫那一二十個老宮奴封鎖看守,尚未有動。竇線娘到了宮中,見了曹後的靈柩,並四個宮奴的棺木,又是一番大慟。齊善行進朝參見了,把徐懋功要他權管樂壽之事,他又薦魏公舊臣賈潤甫有才,“不意懋功去訪,潤甫又避去,因此不得已,臣權為管攝這幾時。今正好公主到來,另擇良臣,實授其任,臣便告退。”竇線娘道:“徐軍師是見識高廣的,畢竟知卿之賢,故爾付託,況此地久已歸唐,黜陟我安得而主之?卿做去便了,不必推辭。但皇后靈柩停在宮中,不是了局,卿可為我覓一善地,安葬了便好。”齊善行道:“樂專地方,土卑地溼。聞得楊公義臣,葬於雷夏。那邊高山峻嶺,泥土豐厚,相去甚近,兩三日可到,未知公主意下如何?”竇線娘道:“楊義臣生時,父皇實為契愛。若得彼地營葬甚妙,卿可為我訪之,我這裡厚價買他的便了。”線娘手下那些訓練的女兵,原是個個有對頭的,當其失國之時,但四散逃去,今聞公主回來,又都來歸附。線娘擇其老成持重的收之,餘盡遣去。
不多幾日,齊善行差人到雷夏澤中,覓了一塊善地。竇線娘到那裡去起造一所大墳塋來,旁邊又造了幾帶房屋,自己披麻執杖,葬了曹後,一家多遷到墓旁住了。即便做一道謝表,打發內監復旨。花木蘭亦因出外日久,牽掛父母,要辭線娘回去。線娘不肯放他,因他是個孝女,不好勉強,只得差兩名寡婦女兵,一個是金氏名鈴,一個是吳氏名良,贈了他些盤費,叫木蘭連父母,都遷到雷夏澤中來同居。臨行時線娘又將書一封,付與木蘭道:“河北與幽州地方相近,此書煩賢妹寄與燕郡王之子羅郎。賢妹要他自出來,覿面見了,然後將書付他。倘若門上拒阻,有他當年贈我的沒鏃箭在此,帶去叫他門上傳進,羅郎自然出來見妹。”說罷,止不住數行珠淚。木蘭道:“姐姐吩咐,妾豈敢有負尊命,是必取一個好音來回復。”即便收拾好書信,並那枝箭,連兩個女兵都改了男裝起行。竇線娘直送到二三里外,又叮嚀了一番,灑淚分手。
木蘭等曉行夜宿,不覺已到河北地方,細認門闌,已非昔時光景。有幾個老鄰走來,一看是花木蘭,前日改裝代父從軍的,便道:“花姑娘,出去了這好幾時,今日才回來。”扯到家裡,木蘭細問老鄰,方知父親已死,母親已改嫁姓魏的人,住在前村,務農為活。木蘭聽了心傷,不覺淚如雨下,謝了鄰里,如飛趕到前村。恰好其母袁氏,在井邊汲水,木蘭仔細一看,認得是自己母親,忙叫道:“娘,我木蘭回來了。”其母把眼一擦,見果是自己女兒,忙執手拖到家裡去。母女姐妹拜見了,哭作一團。其時又蘭年已十八,長成得好一個女子。其母將他父親染病身死,以及改嫁一段,訴說了一遍。繼父同天郎回來相見了,姐妹三個各訴衷腸,哭了一夜。次日木蘭到父親墳上去哭奠了。過了幾日,正要收拾往幽州去,不意曷娑那可汗聞知,感木蘭前日解圍之功,又愛木蘭的姿色,差人要選入宮中去。木蘭聞之,驚惶無主,夜間對又蘭道:“我的衷腸事,細細已與你說明。入宮之事,未知可能解脫;倘必不能,竇公主之託,我此生決不肯負。須煩賢妹像我一般,改裝了往幽州走遭,停當了竇公主的姻緣,我死亦瞑目。”又蘭道:“我從沒有出門,恐怕去不得。”木蘭道:“我看你這個光景,儘可去得,斷不負我所託。”隨把線孃的書與箭並盤纏銀五十兩,交付明白。原來又蘭到識得幾個字,忙替他收藏好了。木蘭又叫兩個女兵,吩咐金鈴,隨又蘭到幽州去。到了明日,只見許多車騎儀從到門,其母因木蘭歸來不多幾日,哭哭啼啼,不捨他入宮去。那木蘭毫無懼色,梳妝已畢,走出來對那些來人說道:“狼主之命,我們民戶人家,不敢有違;但要載我到父親墳上去拜別了,然後隨你入宮。”那些儀從應允,木蘭上了車子,叫吳良跟了父母,俱送至墳頭。木蘭對了荒冢拜了四拜,大哭一場,便自刎而死。差人慌忙回去復旨,曷娑那可汗聞知,深為嘆息。吳良也先回去,見竇公主不題。木蘭父母把他殯殮了,就葬於父旁。
又蘭見阿姐回來,指望姐妹同住,做一番事業,不想狼主要娶他去,逼他這個結局。“倘或曷娑那可汗曉得他尚有妹子,也要娶起我來,難道我也學他輕生,到不如往幽州去,替竇公主幹下這段姻事,或者我有出頭的好日子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