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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同到樓上來,二王看那三間樓的景緻,宛如曲江開宴賞,玉峽映繁華。二王坐定,用點心茶膳,彼此細陳款曲。張夫人道:“向蒙二王時常照拂,使我二姐妹夢寐不能去懷,不意復承厚貺,叫我兩個何以克當?”元吉笑道:“張夫人說甚話來,骨肉之間,不能時刻來孝順,這就是我們的罪了,怎說那個話來?”建成道:“我們心裡,時常要來奉候,一來恐怕父皇撞見,不好意思。二來又恐夫人見罪,不當穩便,故此今日慢慢的走來,恰好遇著小鶯,叫他先來通知了,方才放心。”尹夫人道:“我家張姐姐,常常對我說,三位殿下,都是萬歲所生,不知為甚秦王見了我們,一揖之外,毫無一些好處。他倚著父皇寵愛,驕矜強悍,意氣難堪。故此前日皇上,要他遷居洛陽,幸得二位王爺叫人來說了,被我姐妹兩個,在萬歲爺面前再四說了,方才中止。”張夫人道:“總是有我四人一塊兒做事,不怕秦王飛上天去。”元吉道:“若得二位如此留心,真是我們的母后了。”兩夫人多笑起來。時綺席珍饈,雕盤異果,無所不有。四人猜拳行令,說說笑笑。英、齊二王都是酒色中人,起初還循些禮貌,到後來各人有了些酒,謔浪歡呼,無所不至。古人云:酒是色之媒。二王酒量原是好的,只因他們醉翁之意俱不在酒,便假裝醉態。元吉道:“我們酒是有了,求二位夫人稍停一會兒,再飲何如?”正是:
萬惡果然淫是首,從教手足自相殘。
少停,建成笑對元吉說道:“清風玉馨,音響餘箏,正如巫山雲夢,難以言傳。”元吉也笑道:“風牌月陣,鶯轉猿吟,總是我粗淺之人也學不出。”自此英、齊二王滿心暢快,打發宮監與外面伺候的回去了,便同二妃歡呼彈唱不題。再說秦王因唐帝在丹霄宮養病,他就不回西府,晨昏定省,每日調奉湯藥,整頓了六七日。時日色已瞑,月上花枝,唐帝身子略已痊可,便對秦王道:“吾病今日身體稍覺安穩,你依朕回府去看看。”秦王不敢推卻,只得領了父皇旨意,辭駕出宮。行至分宮樓,忽聽見彈箏歌唱,輕一聲高一聲,韻致悠揚。秦王站了一回,見是張、尹二妃寢宮,便道:“他曉父皇有病,正該悶悶沉思,為甚歌唱起來?”就要行動,忽聽見裡面喊道:“這一大杯,該是大哥飲的,我卻先幹了!”秦王道:“他們弟兄兩個,平昔有人在我跟前說許多話,我尚猜疑。不意如今這時候,還在這裡吹彈歌唱,不特不念父皇之疾,反來淫亂宮闈,理實難容。我若敲門進去,對他訓論一番,也是正理。倘然父皇曉得,又增起病來,反為不美。”停足想了一回道:“也罷,暫將我的腰間玉帶,解下來掛在他宮門上,待他們出來見了,好叫他痛改前非。”打算停當,即將腰間玉帶解來,掛在蟠龍綵鳳之門,自即挪步而出。
卻說英、齊二王,五更時候忙起身來,收拾完備了。夭夭、小鶯,各送上湯點。建成對二妃道。“我二人承你二位如此恩情,時刻不能去懷。倘秦王這事稍可下手,我們外邊必傳進來,替你二夫人說。如裡邊有什麼機會,也須差人報與我們得知。”張、尹二妃道:“秦王這事,總是你我四人身上之事,不必叮嚀;但是離多會少,叫我二人如何排遣?”建成猶執著二妃之手,哽咽難言。元吉道:“你們不必愁煩,我與大兄倘一得便,即趨來奉陪。”張、尹二妃拭淚,直送至五宮門首,開出來猛見守門官監,將玉帶呈上去:“是昨夜不知何人掛在宮門上的。”建成忙取來一認,卻是秦王身上的,二王嚇得神色俱變,便道:“這是秦王之物,畢竟昨夜他回去,在此經過,曉得我們在內頑耍,故留此以為記念,如今怎樣好?”張豔雪說道:“不必慌張。秦王既有如此賊智,拚我一口硬咬著他,這罪名看他逃到那裡去?”便向建成耳上說了幾句,建成歡喜放心,即與元吉勉強散別歸府。
張、尹二妃忙進宮去打扮停當,將秦王玉帶邊鑲,四圍割斷了幾處,跟了夭夭、小鶯齊上玉輦,同到丹霄宮來朝見唐帝。唐帝吃了一驚,便問道:“朕沒有來宣你們,何故特然而來?”二妃道:“一來妾等掛念龍體,可能萬安;二來有不得已事,要來見駕。”唐帝道:“有何事必要來見朕?”張、尹二妃不覺流淚道:“妾等昨夜更深,忽然秦王大醉,闖進妾宮中來,許多甜言媚語,強要淫汙,妾等不從,要扯他來見陛下,奈力不能支,被他走脫,只把他一條玉帶扯落在此,請陛下詳看,以定其罪。”唐帝道:“世民這幾日時刻在此侍奉,昨因朕病體小愈,故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