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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無錫逃也似地回來,本來是恨不得去陶窯裡找蘇釉,傾訴自己的害怕。可她轉念一想,自己就算不能像小耳朵安掌櫃黑衣女子那樣行走江湖獨當一面,至少也要成長一點,不能老是讓師姐為自己擔心。所以她決定不把今天差點死掉的事告訴蘇釉。下定決心後,她還是渴望見到蘇釉,便解了發繩坐在床邊等。等到肚餓也不知道,等到天黑也不知道,所以才有把蘇釉嚇得半死的那一幕。
“哎喲喲,昨天不還見了嗎?這都去哭……”蘇釉無奈地微笑,溫柔地給懷裡這頭小笨豬順毛:“誰叫你塑形那麼快。你是不知道師公給我的圖多難。那個壺嘴那個壺蓋……哎呀,怎麼又哭了。不哭不哭,小蚊子……我的小蚊子……不哭……”
“誰是小蚊子?”蔡小紋撅著嘴在蘇釉懷裡抬頭,眼淚還掛在眼角。
“你……”蘇釉被蔡小紋這可口摸樣砸中心間柔軟之處,忍不住地在她額頭上輕吻:“我的小蚊子……”
這個所屬宣告,讓蔡小紋莫名地心暖。她低頭把淚擦在蘇釉袖子上,哽咽道:“我好怕見不到你。我比怕死還怕見不到你。”今天她閉目等死的時候,就是這等心思。
聽到這不著四六的話,蘇釉微皺眉頭,推臂握住蔡小紋的肩膀,神情嚴肅起來:“小紋,到地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
蔡小紋用力搖頭,把長髮都搖遮了面:“今天……和小耳朵出去玩。她,她突然在路上暈了過去。我就怕我要是這麼暈過去不醒了,再也見不到你怎麼辦……”蔡小紋決定不告訴蘇釉原委。但她不會撒謊,於是只好不撒謊。
“噗……”蘇釉放下心來,笑道:“瞎擔心什麼啊。她暈過去了可能是早飯沒吃飽,也可能是月事到了,經血不調。你都沒有這些問題,不用擔心的。這下不哭了吧?”
也有可能中毒,也有可能被殺……蔡小紋搖搖頭,把心底的恐懼壓下,把腦袋側擱在蘇釉肩膀上:“師姐,我想家了……我現在知道,江湖不是我想的那樣。也許家裡那種平淡的日子才是最好的。”蔡小紋坐在床邊思考了一下午了,這便是她思考的結果。說白了她就不是江湖兒女,玩不來刀劍無眼愛恨情仇。她就是一個捏泥巴的陶師。
“……等這次陶鑑完了,我就帶你回家。以後再不來參加人家的陶鑑了。在玉峰好好做我們那一畝三分陶。”平靜生活,蘇釉所欲也。甜蜜小日子,蘇釉所欲也。她是老老實實過生活的人,從來就沒想過揚名天下傲笑群雄之類的。現在蔡小紋的人生觀就快要和她契合了,無形中給了她很大信心。現在形勢一片大好。慢慢來,一定能開花結果的。
“別胡思亂想了,歇息吧。”
蔡小紋放開蘇釉,坐回床邊。蘇釉就著不亮的燭火寬衣解帶,倒水洗臉。正當她揉了面巾把熱水敷在臉上時,聽見蔡小紋拋來一句:“師姐,我能不能問你一個私人的問題?”
“嗯……”
“你還記得那天在山洞裡。你問我願不願意養你。是啥意思啊?”
蘇釉上下抹臉的手停住了。她的臉熱燙得要溶進熱面巾裡。好在臉被擋了個嚴實,她藏在面巾後甕甕道:“字面意思……”
“哦。”蔡小紋恍然點頭,傾身去摸藏在床板夾縫裡的錢袋,把銀子銅錢倒成小堆,一文文數起來。
來了來了!今天的收尾來了……蘇釉聽見蔡小紋數錢的聲音,如願以償了……
夜最深之處,月亮都倦了,遮起一半臉來。風漸轉寒,吹得枯葉簌落新葉沙沙。落葉深了,容易伴夜行人的腳。歐陽離踉蹌一下,雙手握刀拄地,跪倒不起。這麼涼的夜,她的額頭上全是汗珠,落進眼睛裡又滑下來。她哆嗦伸手解開左側衣襟。肋下的血已經浸透包紮的厚布,紅黑得溼膩。這是白天就受的刀傷。鬼頭寬刀,入肋三寸。她為了引得一猿堂剩下的人來找她拼命,故意受傷,然後漏了一人沒殺,好讓他帶去訊息。說她殺了一猿堂少主,又重傷在身,可傾巢殺之為他們少主報仇。為剷除一猿堂,歐陽離以自己為餌,豈料她的屬下因其他阻礙,不能按時聚來。她訊息已放,以帶傷之身絕不可能拼過一猿堂眾高手。萬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找最近的高手相助,便是梁靜安。
刀傷未治,又再度激鬥廝殺,傷口徹底撕開了。歐陽離臉色慘白,一時無力重新包紮。她垂頭貼著冰涼的刀柄,想起之前見到的顏耳令……
“嘿嘿……長大了……”歐陽離的容貌看起來年紀甚小,對顏耳令卻是姐姐般的口氣。“長大了……啊!噗!”一大口血嘔出,疼痛撕心裂肺。她實難忍住,一聲長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