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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他愛理不理;江鶴亭滿面羞慚。
那汪如龍只向總督拱了一拱手,上轎去了這裡看汪紳士去過以後,太監才傳出聖旨來,說:著諸官紳退出御門,皇上午倦欲眠,毋庸伺候。裡面只拿出一萬兩銀子來賞江紳士。那江紳士空盼望了一場,只盼望到這一點銀子,單是謝太監們也不夠,只得垂頭喪氣地回去。他暗地裡打聽,原來那四喜班是汪如龍家的,皇上生長深宮,所見的都是北地胭脂,如何見過這江南嬌娃。況且這雪如是揚州地方第一美人,嬌喉宛轉,玉肌溫柔,一度承恩,落紅滿茵。皇帝見她還是一個處女,便格外地寵愛起來,一連三天不傳見臣民。把那班官紳弄得彷徨莫定,到船邊悄悄地問時,那太監總說:“聖上和新進的美人在船中歌舞取樂。”直到第四天,才召見兩江總監。
這時皇上十分歡樂,當面褒獎那總督,說他裝置周到,存心忠實,便賞他內帑十萬兩。那總督急忙磕頭謝恩。第二天龍舟起錨,沿途過鎮江、南京,供應十分繁盛。這時皇帝有雪如陪侍在身邊,早夜取樂,便也無心遊玩。只是那江紳士吃了這個大虧以後,心中念念不忘。他回得家去,和那惠風晝夜計議,總要想法撿回這個面子來,才不愧為揚州的首富。那惠風也因為自己遭了這場沒趣,急欲挽回盛名來,便日夜思量,甚至廢寢忘餐;連想了幾天,忽然被她想出一個妙法來了。這法子名叫水戲臺:是把戲臺造在船亡,戲臺上鋪得十分華麗,這戲臺照樣造成兩隻,又編了許多《王母宴》、《封神榜》、《金山寺》等熱鬧的戲文,花了十萬銀錢,買通了總管太監。這時御舟已到了金山腳下,在半夜時分,汪紳士悄悄督率著伕役,把這座水戲臺駛近御舟,兩邊用鐵鏈和御舟緊緊扣定。 到了第二天,皇帝和雪如睡在榻上,忽然聽得細樂悠揚。
皇帝問時,那總管太監奏稱:“有揚州紳士獻一班童伶,在艙外演唱。”皇帝命把窗幃揭起,只見船身左右造著兩座華麗的戲臺。左面臺上正演著群仙舞:一群嬌嫩的孩兒,個個打扮得嬌花弱柳似的,一邊唱著,一邊舞著,那歌聲嫋嫋動人,舞態宛轉欲絕,合著笙簫悠揚,真好似在廣寒宮裡看天女的歌舞一般。左面才罷,右面又起。只見繡幕初啟,接著一個散花天女唱著舞著出來,歌喉嬌脆,容光嬌媚。皇帝說道:“這般美貌,正合天仙的身份。”問是誰家的女兒。那總管太監早得了江紳士的好處,便奏說:是揚州紳士江鶴亭家的集慶班。這扮天仙的,是領班的,名叫惠風。“皇帝聽了,點頭歎賞,說道:”也難為她一片忠心!這孩子也怪可憐的。“皇帝睡在榻上,懷中撫著那雪如,一邊吃酒,一邊看戲。那戲臺上演過歌唱的戲以後,便大鑼大鼓地演起《天門陣》來,接著又演《法門寺》。
第二天,依舊是兩面戲臺,輪流演著熱鬧的戲文。這樣一天一天地演著,皇帝如何見過這有趣熱鬧的戲文,早把皇帝看出了神。夜裡又演《目蓮救母》、《觀音遊地府》的燈火戲,忽而神出鬼沒,忽而煙火漫天。皇帝看到高興的時候,便去後面船上把太后請來。那太后看了,也十分讚歎。
這樣不知過了幾天,忽然太監報稱:已到蘇州,那蘇州巡撫帶領合境官紳在外面接駕。那皇帝聽了十分詫異,說:“御舟並不曾搖動,如何已到了蘇州?”到這時候,總管太監才稱:“這都是江鶴亭的一片巧妙心思,只怕皇上沿路寂寞,便造這兩座水戲臺,練這班小戲子,孝敬皇上。”乾隆皇帝聽了,說:“難得江鶴亭一片忠心。”傳旨也賞他個二晶銜,又賞銀八十萬兩。那江鶴亭得了賞賜,便走上御舟去謝恩。皇上當面獎勵了幾句,又吩咐那惠風,每演完戲,許她進船來伺候。從此皇 帝聲有惠風,色有雪如,心下十分快樂。那江鶴亭得了賞賜回去,故意穿了二品的頂戴去拜見汪如龍。那汪紳士見他得了好處,心中十分嫉妒。看他那副驕傲的神氣,心中又十分氣憤。
從此以後,江、汪兩家便暗暗結下冤仇。那汪紳士日夜想法,總要壓倒那姓江的。
話說乾隆皇帝從蘇州到了杭州,便把那水戲場搬到西湖中央,賞眾官員們看戲。又見西湖景色優勝,便坐著輕暖小轎,奉著太后,天天遊玩去。在乾隆皇帝未到杭州的時候,省城裡那班官紳早已忙亂著籌備接駕的事體。起初大家會議的時候,心想挑選一班絕色的船孃,在西湖採蓮蕩槳,以悅聖心。後來打聽到揚州有一個雪如,國色天香,被她拔了頭籌;如今杭州再用這條老法子,未免落他人之窠臼,給揚州人見笑,又辱沒省城地方的場面。倘然蓋造園林。匆促之間,決不能成偉大的工程,況且西湖有天然的圖畫,這人造的園林也決不能勝過天然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