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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上勒下一個戒指來,縮在袖子裡。走出屋子來,把月華門管事的太監傳喚過來,吩咐他:用上好棺木收殮,須揀那風景山勝的地方埋葬下。那太監連稱:”遵旨 !“悄悄地和內務府商量,買了一口上好的棺木,把香妃生前的衣服替她穿戴了,偷偷地抬出宮去,在南下窪陶然亭東北角上堆了一個大冢。冢前豎一方石碑,上面刻著”香冢“兩個大字;碑的陰面又刻著一首詞道: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終,明月缺。鬱郁佳城,中有碧血。
碧亦有時盡,血亦有時滅;一縷香魂無斷絕。是耶非耶,化為蝴蝶!
這首詞兒是乾隆皇帝託一拉翰林院編修做的,刻在碑陰,表明他終古遺恨的意思。這座香冢,直到如今還巍然獨存,凡遊陶然亭的,見了這座孤墳,人人都要替當年的香妃灑幾點熱淚。這都是閒話,如今且不去說它。
且說乾隆皇帝,自從香妃死了以後,心中十分煩悶;看看那香妃留下來的戒指,物在人亡,由不得他要掉下淚來。他住 在宮中,任你那班妃嬪宮女如何哄著他玩,他總是難開笑口。
幸得福康安常常進宮來,乾隆皇帝見了他,任你有萬千擔愁恨,也便丟開了。福康安陪著皇帝在宮裡,有時下一盤棋,有時吃一杯酒,說說笑笑,倒也消遣了歲月。看看過了殘冬,已到新春,乾隆皇帝慢慢地把憂愁忘了。
有一天睡到半夜,忽然又想起香妃來了。因想起香妃,猛記得還有去年那個回酋霍集佔夫妻兩人,到如今還關在刑部監獄裡。那霍集佔的妻子卻也長得俊俏動人,那時只因一心在香妃身上,便把她忘了。如今我何不把那女子喚進宮來玩耍一番,也解了我心中之悶。當時乾隆皇帝立刻吩咐管事太監到刑部大牢裡,把霍集佔的妻子,須在五更以前提進宮來。太監奉了聖旨,也不知皇上是什麼意思,便飛馬趕到刑部大堂裡,一疊連聲催提人。這時已夜靜更深,所有值堂的侍郎、郎中早巳回家去了。那值夜的提牢司員正在好睡,忽聽得外面一疊連聲地嚷著:“接旨 !”把那司員嚇得跳下床來,披著衣服,趿著鞋子,一面發顫,一面說道:“吾輩官小職微,向來夠不上接旨的身份,這但如何是好?”那太監大聲說道:“沒有旁的事,你只把牢門開了,把那回回女人交給俺帶去,便完了。”那司員聽了,越發嚇得他把雙手亂搖,說道:“堂官不在衙門裡,在這半夜三更開放牢門,倘有疏忽,叫俺這芝麻綠豆似的小官如何擔當得起?”那太監急了,連連跺著腳,說道:“好大膽的司員!有聖旨到來,你還敢不奉旨。俺問你,有幾個腦袋?”那司員越聽越害怕,嚇得也哭了。後來方得一個提牢小吏想出一個主意來,說道:“俺們不開牢門,又扭不起抗旨的罪;在這半夜三更開了牢門,卻又擔不起這風火。此時沒有別法,只得請公公暫等一等,俺們把滿尚書請來接旨,得他一句話,俺們便沒事了。”太監到了此時,也沒有法想,只叫他們快去把滿 尚書請來。這司員答應了一聲。飛馬跑去,開啟了滿尚書的門,把這情形說了。滿尚書聽了,一時也摸不著頭腦,只得慌慌張張跟著司員到衙門裡來。接了聖旨,驗看了朱印,並無錯誤,立刻開啟牢門,把那回回女子從睡夢中提出來,當堂驗過,交給內監。那內監早已把車輛備好,悄悄地送進宮去。皇帝這時正擁著被窩等著。那回回女子在大牢裡昏天黑地地關了大半年,自問總是一死的了,忽然在這半夜三更把她提進宮去,她也糊塗了。宮女推她跪在皇帝榻前,嚇得她低著脖子跪在地下,只是索索地發顫。皇帝喚她抬起頭來,雖說她蓬首垢面,卻也俊俏嫵媚。皇帝命宮女:“傳敬事房太監來 !”那太監專伺候皇帝房事的,得了聖旨,便來把回婦拉進浴室去,替她上下洗擦;宮女替她梳妝一番,赤條條地扶她盤腿兒坐在一方黃緞褥上,幾個太監把褥子的四角一提,送進皇帝的臥室去。皇帝看時,見她容光煥發,妖豔冶蕩,也不在香妃之下,但把她扶上榻去臨幸了。
第二天皇帝坐朝,那刑部滿尚書出班來,正要奉請把那回酋犯妻發還,乾隆皇帝知道他的意思,不待他開口,便先說道:“霍集佔大逆不道,屢抗皇師。朕原意將他夫妻正法,只因罪大惡極,朕昨夜已經拿他的女人糟蹋了 !”言畢,哈哈大笑。
一時文武官員見皇帝語無論次,都十分詫異,大家面面相覷。
殿角鐘鼓聲響,皇帝已退朝了。那霍集佔的妻子十分妖冶的,乾隆皇帝上了手,便夜夜舍她不得,把她留在景仁宮裡朝朝取樂,並封她為回妃。第二年便生下一回皇子,皇帝越發寵愛她。
回妃說自己生長回部,不慣清室的起居。乾隆皇帝便要內務府在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