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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的學問學會了!您若不說,我還不知道劍橋的學問就在不扣背心的最下一個釦子上啊。”
體仁深深感受到妹妹的話的刻薄。木蘭打算給他解解圍,於是說:“我不知道每個英國紳士是不是背心兒的最下一個釦子都不扣上。這也許和個人的肚子大小有關係吧。”
木蘭是存心開玩笑說的,可是體仁卻認真起來,他鄭重其事的說:“妹妹,你說的也許對。也許吃完飯之後要敞開,但是飯前不敞開。我倒要查考查考。”
莫愁毫不留情面,又接著說:“你既然沒到英國,你哪兒來的這套學問呢?”
體仁說:“噢,聽東交民巷租界的西服裁縫說的。”
立夫正端著茶杯喝茶,無法自制,就大笑出來,把茶喝嗆了,竟把茶噴到地毯上,木蘭和莫愁也笑起來。體仁大怒,但是他知道自衛之道,於是開著玩笑說:“你們不記得我臨走的前天晚上,爸爸跟我說的話嗎?他說: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你們得把眼光放大一點兒,並不是只有書本兒上的學問才是學問。”
莫愁說:“哎呀!不得了!這比你解釋《孟子》還精彩得多呀。”
立夫對莫愁辯才的鋒利,至感驚奇,這使他想起三國時代的陳琳,他的一篇討伐曹操的檄文,雄辯滔滔,竟使曹操閱讀之後,當時頭疼立即痊癒。因此他這時插嘴說:“體仁的頭疼現在應當好了吧。”
木蘭問:“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立夫說:“你妹妹有點像寫討曹操檄文的陳琳。”莫愁覺得很受恭維,又說:“不會,他的頭疼會更厲害。”
可是這些話的含義體仁完全不懂。
莫愁看見立夫的棉襖被茶噴溼,站起來拿一條幹毛巾遞給他。立夫接過去,向她道了聲謝。莫愁很想替立夫去擦乾,但是不敢。
這時候兒,父親和舅爺回來了。看見大家都很高興,立夫正擦他的棉襖,父親問他們剛才幹什麼了。
木蘭說:“我們剛才談論學問,立夫哥笑得喝茶喝嗆了。”
父親說:“學問會那麼有興趣?”心情頗為愉快。接著素丹模仿一個基督教牧師的講道,招得大家都發笑,笑了一陣子,大家就散了。
第二十章 終身有托莫愁訂婚 親子被奪銀屏自縊
在新年,不論年長年少,都要拜年。這種習慣,今年對木蘭當然很不方便,所以她和家裡人在曾家都沒停留多久,但是曾太太、曼娘,和桂姐到姚家來,卻和木蘭以及她家裡人說了很久的話。曾家的兒子們應當來姚家向姚先生夫婦拜年。
木蘭則藏起來,不和他們相見,招得姐妹向她取笑。年假過完,木蘭又去上學,心情沉重。她姐妹不在家,姚太太抱怨家裡太寂寞,阿非除去和紅玉玩耍之外,也不能找別人玩兒。姚先生不主張她們姐妹轉學,堅持她倆一定要繼續念下去,尤其是傅太太對她倆太好,一直親自照顧。結果是,木蘭和她妹妹繼續在那個學校念,一直到光緒三十四年的夏天,莫愁生病,不得不住在家裡,木蘭也就在家陪著她。那時候兒,曾家提到蓀亞的婚事,木蘭就因此輟學,準備婚禮。
在上學的時候兒,姐妹倆都是平常放假和寒暑假回家。因為離家去上學,木蘭就嚐到別離的滋味兒。立夫從來沒有公開向她們姐妹表示愛慕之意,她們也沒有像現代少女那樣享受和情人攜手外出遊玩之樂。她們從來沒和立夫通訊,木蘭自然也沒有給蓀亞寫過信,也沒有接到過蓀亞的信。舊社會的禮教尚未打破,木蘭對於嫁給蓀亞一事,一向也沒有懷疑過,她是坦然接受命運的安排。但是春季來到,她思念立夫之情,憂傷之感,強烈到無法按捺,多麼想和他說話,多麼想聽到他的聲音。在晨間花前,在夜晚月下,或窗前讀書,或傍晚漫步,立夫在伊芳心中的影子,則揮之不去。莫愁和素丹常常看見她在花枝下的岩石上,悄然獨坐,雖然一卷在手,兩眼則茫然出神。這種心事,不能告訴妹妹,又因為妹妹的緣故,也不敢告訴素丹。素丹因為離家在外,比較自由,有時會唱唱相思的詩詞,有時也會唱唱妓女的情歌小曲兒。那些情歌小曲兒中的情意,往往是真情流露,含義至深。雖然明顯有力,感人肺腑,措詞則淺而易解,有時也難免有幾分風流浪漫。莫愁不贊成在臥室裡唱這種情歌,甚至木蘭也不贊成,因為會引人心猿意馬,神不守舍。不過木蘭開始喜愛宋詞。因為年歲輕,還不能欣賞蘇東坡的詞,像對辛稼軒、姜白石的詞那樣迷戀。她常常精讀李清照那小小的詞集《漱玉詞》。李清照那有名的“聲聲慢”,開頭兒用七對相同的字,用入聲,最後以“了得”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