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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不支之時，忽聽不遠處有紛亂的馬蹄聲遞次傳來‐‐慕容永精神一振，此時此刻會尋來的只有可能是燕軍！於是力氣大漲，勾拳打飛撲在他胳膊上的傢伙，另一腳踹開抓著他小腿的漢子，拉著滿臉血點，一雙手還在亂揮亂舞的任臻往懷裡一帶：&ldo;不怕，燕軍來了！&rdo;一語既出，全場皆靜‐‐殺人如麻的燕軍來了！他們有什麼下場？！楊眷忽然爆發出一聲嚎啕：&ldo;早知道要死地這麼零碎，不如先吃個飽哇！！！&rdo;說話間百餘輕騎已是飛速趕至，馬蹄四踐，刀光劍影，很快殺出一條血路，騎兵們踩著那些村人的屍體行到二人跟前，為首之將滾鞍下馬，抱拳躬身：&ldo;我等來遲，皇上受驚！赭白一回到軍中，我們便跟著它順跡而來，不料還是讓這等賤民嚇著了皇上！&rdo;任臻依舊雙目緊閉周身輕顫，慕容永忙在他耳邊安撫道：&ldo;沒事了，沒事了。&rdo;一面對親兵首領使了個眼色。首領會意，翻身上馬，揚刀出鞘，搭弓引火，準備又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村。收到命令的燕軍大為興奮‐‐他們也頗久不得殺人取樂了，眾將士手起刀落，如砍瓜切菜一般，一個燕兵順手一揚長戈，將個孩子挑上戟尖，大笑出聲，楊什嚇地驚聲尖叫，卻忽然被猛地貫穿！楊氏撲過去要搶下自己的兒子，卻被那燕軍一腳踹開，一面以刀尖挑開楊什的肚子‐‐另一個士兵抽出刀來正欲劈下‐‐忽然一道鞭影閃過，他只覺得頰邊一痛，不得以鬆了手轉頭去看，卻見任臻寒著張臉，握著鞭柄站在赭白之旁，冷冷地道：&ldo;住手。&rdo;而後環視四周，加大了音量吼道：&ldo;都住手！&rdo;楊眷揮開眾人撲到楊什屍體之旁，嚎啕大哭：&ldo;作孽的老天！為什麼叫這些忘恩負義的鮮卑小人得了勢哪！我們氐人都要被活活逼成惡鬼了！&rdo;言未竟，身已起，他飛快地朝一旁燕兵的刀鋒撞去，任臻心中一緊，本能地抓住慕容永受傷的左手，慕容永右手輕揚，匕首脫手，將刀鋒撞偏數分，楊眷狠狠撲在地上，摔了滿頭滿臉的泥，幾個燕兵上來，將他牢牢縛了。任臻吐出口氣，翻身上馬，俯視眾人，&ldo;把他們全都帶回阿房，途中不得欺凌，若少了一個，回去軍法處置！&rdo;頓時群情譁然，連慕容永都不解地看他‐‐就算他心軟不予追究，不屠村任他們自生自滅便也罷了，還要把這些視鮮卑人為眼中釘肉中刺的胡人帶回阿房，除了虛耗糧食外還有什麼作用？任臻順了順掌下鬃毛，今夜的一切於他仍舊像場不切實的噩夢，他在沖天的火光中緩緩地道：&ldo;為什麼關中百姓視鮮卑軍隊如洪水猛獸，不惜死戰也決不投降？看看你們的嘴臉！你們就是把人逼成鬼的元兇！&rdo;眾人聽地呆了，他們一路劫掠燒殺都是做慣了的，縱然軍令三申五令，卻有幾個人真地貫徹？任臻點了那個殺了楊什計程車兵，那人又是懼怕又是不服，偷瞟了任臻一眼，嘟囔道：&ldo;不就是殺幾頭畜生，值當這樣……&rdo;慕容永聽地眉頭一皺，正欲出手教訓，卻見任臻拔了匕首，挾風雷之勢沒入那兵士的脖頸之下，一刀斷椎。任臻面無表情地抹去了匕上血跡‐‐這是他地親自動手殺人，但他知道，將不會是最後一次，無奈，但不得不為。&ldo;你以畜生待人，人必以畜生待你‐‐此非天道！從今往後，燕軍上戰場，依舊以敵首計軍功；然燕軍下戰場，有濫殺無辜者，以己首償其罪！&rdo;一時全場靜默，還是慕容永先在馬上抱拳應道：&ldo;末將遵旨！&rdo;燕軍中才如春水化凍，炸雷般地響起道道呼應之聲。任臻策馬經過被五花大把失神呆立的楊眷，居高臨下地輕聲道：&ldo;我便要你看著，苻堅能做到的，我也能。&rdo;直至次日日落西山，出去行獵的數百人才姍姍返回阿房，各人馬後俱拖掛著不少獵物‐‐但人人面色凝重，慕容恆領人早在城門口候著的了，見著人了才道：&ldo;怎的耽誤了這許久？‐‐&rdo;看見為首的慕容沖和慕容永都是一身的傷，不由奇道：&ldo;這是打獵還是打戰去了？&rdo;又瞧見隊伍後押送的一群衣衫襤褸的秦國百姓，一皺眉道：&ldo;遇見民兵埋伏？殺了便是，帶回來做什麼&rdo;任臻跳下馬，將馬鞭丟給早候著的親兵，也不正面回答：&ldo;回來的時候出了點差錯，不礙事，皇叔不要擔心。&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