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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最後一個匈奴
作者:高建群
內容簡介:
匈奴,一個崇拜狼的草原遊牧民族,曾經遊蕩在西北坦蕩的土地上。他們像狼一樣地野性、勇犯剽悍,驍勇善戰,他們從草原上崛起,他們與強大的秦漢對抗,稱雄數右年,他們以鐵騎征服了廣大土地,他們的牛羊吃草到哪裡,哪裡就是他們的疆城……
但這個人類歷史上最強悍的、震撼了東西方世界的馬背民族,卻在自己最為輝煌的時候,沒有留下任何文字,神秘地從歷史舞臺上突然消失了……
《最後一個匈奴》是一部高原史詩,再現了陝北這塊匈奴曾留下深深足跡的特殊地域的世紀史。作者力圖為匈奴民族的歷史軌跡尋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作品為我們展現了三個家族的兩代人波瀾壯闊的人生傳奇。
作者簡介:
高建群,1953年12月生,祖籍陝西臨潼。當代著名作家。中國文壇罕見年代有崇高感、古典精神和理想主義色彩的寫作者。主要代表作有《最後一個匈奴》、《六六鎮》、《古道天機》、《愁容騎士》、《遙遠的白房子》、《胡馬北風大漠傳》等。2005年被《中國作家》評為當代最具影響力的中國作家。現任陝西省文聯副主席,陝西省作家協會副主席。 《最後一個匈奴》初版於1993年。出版後,立即在中國文壇引起轟動,行銷超過100萬冊,與《廢都》、《白鹿原》並稱“陝軍東征”的“三駕馬車”。本次新版,由作者歷時數年,精心插圖,全新修訂而成。
正文
第一章 好一朵茉莉花
高高的山峁上,一個小女子吆著牛在踩場。小女子穿了一件紅衫子。衫子剛剛在溝底的水裡擺過,還沒幹透,因此在高原八月的陽光下,紅得十分亮眼;小風一吹,簡直像一面迎風招展的旗幟。
那時的高原,還沒有現在這麼古老,這麼陳跡四布,這麼支離破碎。那時的踩場號子,也沒有現在這麼圓潤和婉轉。號子是從嗓門裡直通通地伸展出來的,以“呃”作為整個號子的唯一的歌詞。
山坡下是一條小河,小河旁是一個普通的陝北高原村落。村子叫吳兒堡。
吳兒堡記載著匈奴人一段可資驕傲的征服史。匈奴的鐵騎曾越過長城線南下中原,深入到內地的某一個地方,陷州掠縣,擄掠回來一批漢民百姓。俘虜中那些稍有姿色的女性,被挑揀出來,充當了軍妓,上乘的,則擴充了貴族階層的內府,剩下這些粗糙的,便被趕到這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築起一座類似今天的集中營之類的村落,供其居住,取名就叫“吳兒堡”。
不獨獨這一處,陝北高原與鄂爾多斯高原接壤地帶,這樣的吳兒堡有許多座。後世的詩人以詩紀史,曾發出過“匈奴高築吳兒堡”的嘆喟。而這“吳兒”,並非僅僅是指今日的吳越一帶的人。匈奴泛指它擄來的漢民百姓為“吳人”。
吳兒堡的第二代、第三代產生了,強勁的高原風吹得細皮嫩肉開始變得粗壯和強健起來,汩汩的山泉膨脹了哺育者的奶頭。他們在山坡、山峁上播種下糜谷和蕎麥,他們在川道里播種下玉米和麻籽,他們在地頭和炕頭上播種下愛情。溫柔而惆悵的江南名曲《好一朵茉莉花》經高原的薰風洗禮,現在變成了一曲清亮尖利的響遏行雲的高原野調,而“坐水船”這種在春節秧歌中舉行的活動,有理由相信是他們對江南水鄉生活的一種懷念和祭奠。
小女子喊著號子。成熟的莊稼攤在山頂的一塊空地上,陽光曬得莊稼發燙。一群牛邁著碎步,緩慢地順著場轉圈子。牛蹄到處,顆粒紛紛從穗子上落下。小女子的一隻手拿著鞭子,另一隻手提一把笊�,防止某一頭牛尾巴突然翹起,拉下屎來。
她的號子聲充滿了一種自怨自嘆。天十分高,雲彩在地與天相接的遠方浮游,地十分闊,靜靜的高原上不見一個人影。因此她可以自由自在地詠歎,而不必擔心有人說她失態。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打牛屁股起,她就習慣了這種喊法。喊聲從童音一直變成現在這少女的聲音。陝北人將這種喊法又叫“喊山”。這喊法除了服務於耩地、踩場、攔羊這些世俗的用途外,其要旨卻在於消除內心的寂寞與恐懼,用一聲聲大吶二喊,向這麻木的無聲無息的怪獸一般的高原宣戰。
凝固的高原以永恆的耐心緘默不語,似乎在昏睡,而委實是在侵吞,侵吞著任何一種禽或者獸的情感,侵吞著芸芸眾生的情感。似乎它在完成一件神聖的工作,要讓不幸落入它口中的一切生物都在此麻木,在此失卻生命的活躍,從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