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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這叫回聲,聲音碰到四面山上,折了回來。黑白氏聽了,笑著糾正說,楊幹大說得不對,這既不是崖娃娃,也不是回聲,小時候她做女的時候,也常常這樣喊,一個過路的白雲山道人告訴她,這是應聲童子,每一面山崖的裡邊,都站著一個應聲童子,等候著回人的話。黑白氏還說,那道人說,你離山崖遠一點喊,當心離得近了,被山崖吸了進去,也被留作應聲童子。
許是想起做女時的情景吧,黑白氏的臉上,掠過一陣紅暈。她本來就是個風流的人兒,自嫁了黑大頭,安生了下來,盡一個女人的本分,如今黑大頭一死,沒有管束,想到自家的自由身子,她不免有些放浪起來。
節令正是陰曆五月,山丹丹開花的季節。“山丹丹開花背窪窪紅”,在那山崗的背坡上,開著一片山丹丹,紅豔豔的。陝北女兒家,有幾個不知道這種野花的,黑白氏見了,卻明知故問,問這是什麼,接著又央他楊幹大,採一朵來,她想瞧瞧新鮮。花兒拿到手中,她端詳了一陣,便掐去稈兒,插在了鬢邊。
楊作新瞅著她往鬢邊插花,看得有些出神,他突然想起丹州城門洞裡的事,於是問道:“嫂子,那天晚上,城門洞裡,你沒讓那兩個燒腦小子,佔了便宜?”
黑白氏聽了,臉色一紅,她說:“沒有,哪能呢,我在褲帶上,綰了個死疙瘩!”
楊作新突然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不該問這話,便止了口。
黑白氏正等著楊作新,將這個話題繼續拉下去,見楊作新突然停了,不免有些遺憾,只好自己接著往下說。她說,那天夜裡,住在小店,褲帶上那個死疙瘩,她死活解不開,急得沒法,想叫楊作新幫她解,又嫌羞,最後,硬是自個用牙咬著,解開了。
楊作新想到,黑白氏彎著腰,用牙齒咬褲帶的樣子,一定很有趣,他笑了起來。他輕輕地拍了一下驢背,驢驚叫了一聲,步履快了。
當天夜裡,歇息在一個叫交口河的行人小店裡。這類小店,通常只有一孔窯洞,一面大炕。晚上,一行人洗漱完畢,店家是一個老頭,為行人做了一頓可口的麵食———蕎麵餄餎羊腥湯,做完以後,便偎在鍋臺跟前,早早地睡了。
兩邊都是大山,中間夾一條清澈的溪流。這家小店,就在溪流的旁邊。夜來,明晃晃的一輪大月亮,升起來了,照得半面窗戶,一片雪白。楊作新與黑白氏,見老頭睡了,也就鋪了被子,早早睡覺。原來這種小店,也只有一床被子,被子奇大,可以將整個大炕嚴嚴實實地蓋滿,人稱“塌夥被”。早年的這種走西口路上的行人小店,用的都是這種被子、這種大炕,所以並不是這家主人的獨出心裁。
往日,睡這種“塌夥被”的時候,總是楊作新在一側,黑白氏在另一側,中間夾個半大小子黑壽山。黑大頭新喪,一干人還處在悲慟之中,再加上旅途勞頓,心中耽事,所以每日夜裡,那黑白氏摟著孩子,一覺天明,其間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自打後九天寨子,初次見了楊作新,黑白氏心中已暗暗鍾情於他,只是礙著個黑大頭,不敢造次。如今一路走來,一路上難免碰頭磕腳,瘋言浪語,也時有點掇,那黑白氏一顆不拘的心,早就野了。
今夜,也是黑白氏有意,她抱起孩子,首先在炕的一側睡了,孩子放在了炕圪嶗,她則橫在了炕的中間。楊作新見了,無奈,只得在炕的這側挨牆睡了。不過,炕很大,敘述者也曾經睡過這種走西口途中行人小店的大炕,赤條條八個後生,頭枕炕沿,腳蹬窯掌,輾轉反側,仍有富餘,所以,此刻的楊作新,距黑白氏尚有相當距離。
那個開店的老頭,蜷曲在灶火口的柴堆上,正在呼呼大睡。門外的溪流,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響。月亮不停地移動,慢慢地將它的光芒,漂白了整個半月形的窗戶。
黑白氏在哄著兒子入睡,一邊哄著,一邊蜷起膝蓋,將一隻小腳,擱在了楊作新的身上。那黑白氏在哄孩子入睡的時候,還不停地哼著酸曲,那酸曲,正是我們前邊談到的撩撥人心的那種———
禿腦小子你趕快睡,
害得你幹大活受罪!
黑白氏反覆地哼著,哼到“幹大”二字時,還不停地用她的小腳,去蹬楊作新。楊作新明白了,這正是所謂的“騷情”,於是佯裝不知,聽任黑白氏的小蹄兒蹬達。
“幹大”這個稱謂,在陝北,一般說來,是對有一定的人望的、在社會上有頭有臉的男人的一種尊稱。當然。這個“幹大”有廣義和狹義的兩種,上面談的是廣義,就狹義而言,“幹大”是指兩個要好的朋友之間,結成“拜識”,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