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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紅桃子一樣的傷口,醫生認為,需要馬上進醫院治療,甚至不惜冒著危險,送這個傷兵去國民黨佔領區去;醫生顯然忽視了結婚這個原因,而堅持認為,一定是傷口裡,還有沒有取出來的彈片或雜物。
楊老太太的擔心,不幸變成了現實。而作為楊蛾子來說,我們知道,從最初的接觸時開始,她就預感到將來會有這樣一個結局。然而,怎麼說呢?事情畢竟來得太突然了,太急促了,突然和急促得叫我們的楊蛾子,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
窯裡的空氣突然緊張起來。吃飯的時候,三個人都默默不語,傷兵想找一點笑話說說,但是,三個人,包括他自己在內,誰也笑不起來。傷兵說,他這只是出去治療,治好以後,他還會回來看蛾子的,如果蛾子願意,他可以把她帶出去工作,如今部隊裡和地方上,都有不少女同志。
那匹高頭大馬,還有隨著高頭大馬的那兩個警衛員,出現在了吳兒堡的川道上。
明天早上,傷兵就要離開吳兒堡了,這是他與蛾子的最後一夜。天氣這時候已經很熱了,因此,他們坐在窯院的砬盤上納涼,一直到夜半更深。四周佈滿了涼意。這是他們彼此走近的地方,這是楊蛾子為他的心上人,唱那個《大女子要漢》的酸曲的地方。
為了打破這難堪的沉默,傷兵為楊蛾子唱起了,他新從蛾子口中學來的陝北民歌。他唱哪一首都可以,但是,他不該唱下面這首,這是那些沒有法律約束,以“交朋友”的形式聯絡感情的情人們,在分別時唱的。傷兵的這首離別曲,為他們的未來作了預言。
———擦一根洋火點上一袋煙,
這回走了得幾天?
———叫一聲妹妹不要問,
這回走了沒遠近!
這是一對野合的情人在一問一答。沒有楊蛾子的配合,所以這一問一答,是傷兵一個人唱完的。唱完以後,看見楊蛾子臉色登時煞白,兩道眼淚刷刷地流下來了,傷兵才知道這個酸曲是唱錯了。
這天晚上,氣氛再也沒能迴轉過來。最後,他們兩個回到了偏窯裡。
第二天太陽冒紅的時候,傷兵要走了。楊蛾子逮了家裡一隻老母雞,用牛籠嘴裝了,塞到傷兵手裡。她扶著傷兵的馬鐙,一直送了二里多路。“不管你回來不回來,我都會等你的!”楊蛾子對傷兵說。
一碗涼水一張紙,
誰賣良心誰先死!
當傷兵走了很遠的時候,還聽見他的後邊,傳來一陣陣這樣的信天游。他扭頭望去,看見楊蛾子站在高高的山峁上,在有些淒涼地吟唱著,就像那些一代一代的陝北婦女,送丈夫走西口的情景一樣。
傷兵抹了一把眼淚,揚了揚手。這時,他像記起什麼似的,撥轉馬頭,又回來了。
第十五章 殘酷的行動
楊作新在九江廬山,參加了半個月訓練班,聽頭頂光光的蔣介石,訓了一次話;回程的路上,又用了半個月,當他回到膚施城的時候,正好是傷兵離開吳兒堡的那一天。
其實,楊作新離開膚施城的這些日子,膚施城早就傳開了,說楊作新隻身單人,下了陝北,去投國民黨。這話一傳十,十傳百,不由你不信。加之,楊作新走得急促,接到通知後,他只匆匆地到單位上告了一個假,回到家裡,又給蕎麥母子,“能”了一回。許多的人突然發現膚施城裡少了個活躍人物,又不知道他哪裡去了,所以聽了這個謠言,也就只有相信的份兒。
楊作新回到西安後,搭乘一輛國民黨的軍車,到了紅白交界的界子河。軍車停了,於是到老鄉家裡,租了一隻毛驢,直奔膚施。多日不見,他比先前似乎灑脫了許多,一身質地良好的織貢呢長衫,一副金絲眼鏡,一根文明拐,江南的水土好,他的臉色也光亮圓潤了許多,粗粗一看,一副大文人的樣子。
膚施城裡的熟人,見了楊作新,有的像瞧稀罕一樣,遠遠地瞅著他,有的瞅見他的影子,便躲開了。楊作新見了,有些納悶,不知道在他離開膚施的這些天,城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出了一次遠門,見識了一場大世面,此刻正是躊躇滿志,春風得意,因此也來不及細想,就匆匆地進了七里鋪,穿過南關街,上了南門坡,回到家中。
楊作新前腳剛邁進家門,後腳就跟來了邊區保安處的人,傳楊作新到邊區保安處問話。楊作新說,容他歇一歇,吃上頓飯,再去吧!來人卻說,事情緊急,拉完話以後,再回來吃飯不遲。楊作新見說,以為有什麼緊要公事,需要他調解處理,於是一撩長衫,跟上來人走了。
楊作新這一去,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