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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守軍頭領,帶了已經懷孕的趙督學,前往榆林,投了那裡的同僚。榆林城位於陝北高原與鄂爾多斯高原、寧夏河套平原接壤地帶,這裡的軍事轄制,卻屬北平馮玉祥管。那趙督學的丈夫,後來換防,到了北平。到北平後,聽了趙督學的話,脫了制服,開始經商。他們的故事到這裡沒有結束,容後再敘。至於那“趙半城”,卻在紅軍入城之初,在自家的門樓上,拴了根繩子,上吊死了。當時,女兒和女婿,勸他和他們一起走,他捨不得這膚施半個城的屬於他的鋪面和字號兒,決心與它們共存亡。女婿女兒無法,只好自己抬腳先走了。女婿女兒走後,剩下他一個人了,他坐在空蕩蕩的家裡,想起國民黨那些關於共產黨殺人放火之類的宣傳,越想越怕,就去尋短見了。其時鞭炮聲已經響起,膚施城裡的開明人士,由事先潛入城中的楊作新組織,出郭十里,迎接毛澤東一行入城。楊作新自然沒有忘了“趙半城”這個人物,誰知來叩他大門的時候,看見的只是一具懸在空中的屍體,楊作新見了,嗟嘆一回,心想他本來不該如此。
紅軍入城,張榜安民。膚施城裡,不能沒有地方官,諸多鋪面商號,也不能沒有管理的;膚施治下各類學校,也不能一日沒有督學。至於以後體制如何變更,那是以後的事了,現在得有個應急措施才對。以楊作新的資歷、影響和學識,擔任這個督學自然合適,於是眾位鄉賢,公推他擔任這個職務。楊作新覺得由他去接趙督學的手續,似乎有些滑稽。但這是革命需要,況且,上級也有這個意思,於是也就不便推辭。安頓停當後,便在膚施城內,租了一間民房,接來了蕎麥母子。自此,楊作新每日忙於他的公務,勤勉工作,蕎麥當她的幹部家屬,以帶孩子為職業,一家人和睦相處,恩恩愛愛,相安無事。
現在,該接近那個最難堪的話題了。對於這一點,敘述者實在不想將它提及,因為這是個很難說清的事情。但是,怎麼說呢?既然我們選定了楊作新,成為書中主要的人物之一,那麼他的性格的完成,他的歸宿,他的故事,我們總該有個交代才對。況且所有發生在楊作新身上的事情,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並不是敘述者的隨意杜撰。敘述者只是聽命於他手中的筆,在重複歷史而已。
長期以來,閉塞的地理環境,形成了陝北人狹窄的地域觀念。這種心理特徵甚至表現在那些最細小的事情上。舉例說吧,山坡上長著一株木瓜樹①,山根下住著一戶人家。這戶人家認為,這株木瓜是長在他家的堖畔上的,所以是他的,他靜靜地等著這木瓜成熟,直到熟透後再去摘它。一個過路人偶然發現了這樹木瓜,於是攀上山崖去打。作為過路人來說,他是正確的,因為木瓜是野生植物,而且是長在野山上的;但是作為這家土著來說,他也是正確的,因為從祖輩開始,這一樹木瓜,從來都是由他們家來收穫的,他對這不速之客的舉動感到不可理解,認為自己受到了侵犯。兩個想不開,於是發生了口角。
中央紅軍初入陝北,當時國民黨張學良部與甘、青、寧四馬四面合圍,局勢十分嚴重,於是,中央紅軍與陝北紅軍攜手合作,接連打了幾個勝仗,迅速扭轉了局面。當時的情景,確實正如陝北民歌中唱道的那樣:“熱騰騰的油糕端上桌,滾滾的米酒捧給親人喝”,兩支紅軍情同手足,陝北高原一片歡騰。但是,隨著國共統一戰線的醞釀,局勢的好轉,尤其是經過整編,陝北紅軍的將領都幾乎被任命為副職之後,矛盾便顯露了出來。當時,陝北紅軍領袖謝子長,早已犧牲,另一位陝北紅軍領袖劉志丹,也在東征時罹難。這兩個深明大義、目光遠大的人物的去世,也使中央紅軍對陝北紅軍的控制和指揮,有所減弱。也就是說,陝北紅軍中的地方主義傾向,有所抬頭。
這是事情的一個方面。另一方面,中央紅軍對陝北紅軍,也不能說沒有戒心,前面談到的將陝北紅軍的將領們,任命為副職,就是一例。記得我們在前面曾經說過,毛澤東曾派精銳的三五九旅,駐紮在三邊鹽池,並將三邊闢為特區,以便在陝北高原站不住腳的時候,在那裡留一條退路。此種考慮,當然是由於陝北土地貧瘠,不足以養兵的緣故,但不能不說也有上邊的那種成分。尤其是令陝北紅軍傷感情的是,東征結束後,陝北紅軍一部,取道延水關,渡黃河回根據地。部隊來到黃河岸邊,躲進岸邊石崖底下一孔天然的崖洞裡,派人鳧水過來聯絡船隻。這邊中央紅軍的特派員,下令扣住船隻,不準一隻過河。三天三夜之後,懸崖頂上閻錫山的巡河部隊,終於發現了這支紅軍,於是一陣亂槍打來。這支部隊一百餘人,一部分被當時亂槍打死,一部分跳入河中,被水淹死,生還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