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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割,光禿禿的山城、山樑、溝壑,呈現出一片黃色或褐色,風從鄂爾多斯高原方向吹來,夾雜著沙礫和黃塵,掠過空寂荒落的山野,吹動他的有些破舊的衣服,和頭上的長髮。儘管行進在陝甘道上的時候,儘管在通渭河畔撿到了那張國民黨的舊報紙,知道了劉志丹和陝北蘇區的訊息,從而決定在這裡落腳的時候,他已經對這貧瘠與荒涼的李自成的故鄉,有了心理上的準備,但是,眼前的一切仍然使他吃驚。面對這樣的地形地貌,面對這一方人類之群的生活圖景,不久以後到達這裡的斯諾先生曾說,“人類能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生存,簡直是一種奇蹟”,雖然作為農民的兒子的毛澤東,他不至於發出那樣的布林喬亞式的驚歎,但他畢竟在這注望的一刻,有些驚訝了的。那時,他對究竟能不能在這裡站住腳,還持懷疑態度,即便是在見到劉志丹以後的一段時間內,他仍然將精銳的三五九旅,駐紮在吳起鎮以北的三邊地區,作為側翼,並在三邊建立一個特區,一旦在陝北高原不能立腳,就經三邊而達內蒙、外蒙———三邊是一條退路。他那時候縱然有再豐富的想象力,也不會料到,他的一生的最輝煌的一段時間,他所從事的事業的最輝煌的一段時間,將在這重重疊疊的大山中度過,將在這土挖的窯洞、磚箍的窯洞、石砌的窯洞中展開,他的千秋霸業(準確地講是階級的千秋偉業)實際上是在這個金黃色的祭壇上奠基的。他在這裡整整生活了十二年又四個月零四天,刨去去重慶談判的七天,一共四千四百九十七天,佔去了他生命的幾乎六分之一的時間,一九四八年二月二十三日,當他從陝北高原的另一面吳堡縣(有理由相信此處的吳堡,亦是“匈奴高築吳兒堡”時諸多的“吳兒堡”之一,只是為了適應現代生活的節奏,它在本世紀縮寫成現名)川口,東渡黃河,離開陝北後,他站在黃河東岸,滿懷感慨、滿面熱淚地望著陝北,他說,“陝北是個好地方”,他還說,“我們永遠不要忘了陝北”。
這天夜裡,毛澤東在吳起鎮宿營。接到彭德懷的回電後,毛澤東又去電一封,詳細告訴了吳起鎮周圍的軍事態勢,及各縱隊駐營情況,並請彭務必第二日七時趕到吳起鎮議事。電文剛剛發出,這時通訊員前來報告說,陝北紅軍派人聯絡來了,來人叫楊作新,現在是永寧山地區的工委書記,公開身份是永寧山小學的校長。毛澤東聽了,將來人迎進窯。見了楊作新,詳細地詢問了當時陝北地區的軍事政治形勢,紅二十五軍、二十六軍、二十七軍的情況,並著重詢問了前往紅軍總部下寺灣的路徑。談話期間,又接到彭總回電,電告毛政委部隊駐防的擺佈,並建議近日在吳起鎮,進行一次戰鬥,伏擊尾隨的敵騎兵。我們知道,這場戰鬥在兩日之後付諸實施了,這就是那場著名的長征路上最後一仗———割尾巴戰鬥。
原來這個匆匆趕往吳起鎮的楊作新,正是那個我們熟悉的籍貫吳兒堡的楊作新。
正當楊作新在小鎮小學,過著他的平淡和擔驚受怕的日子的時候,他接到了劉志丹將軍的邀請。劉志丹邀請這個文武兼備的教書先生,擔任他的秘書。這樣,楊作新便辭別了小鎮上那些熱情的人們,離開了他的丈人村,帶著蕎麥,前往根據地。其時,楊老太太的諄諄教導發生了效益,蕎麥已經懷孕了,面對難以割捨的小鎮上的鄉親們,楊作新只能說,他此行僅僅是將有了雙身子的妻子送回吳兒堡,他還會回來的。他也只能這麼說,他怕看見鄉親們那失望的眼神。他最後一次地吃了一頓沒有了“鹽蛹蛹”的酸菜,便啟程了。他在吳兒堡安頓好了蕎麥,當他看見母親像迎接一位尊貴的公主一樣迎接身子已經顯形的蕎麥時,他感到一絲欣慰。他沒有在吳兒堡停留,就匆匆地趕到了永寧山,投入了他夢寐以求的豪邁序列中去了。楊作新在劉志丹將軍身邊,只幹了很短的一段時間。當時,蘇維埃政府在永寧山成立了第一所完全小學,並命名為永寧山列寧小學。小學建成,急需一名校長,於是,劉志丹忍痛割愛,委派楊作新前往永寧山小學任職,併兼永寧山地區黨的工作委員會書記。當然,楊作新後來才意識到,劉志丹要他離開部隊,到地方任職,也許除了上面的原因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我們知道,不久之後,陝北紅軍中,大部分團以上領導人被活埋,甚至包括劉志丹本人,也被關押,而就在此刻,毛澤東與楊作新在吳起鎮這孔窯洞裡談話時,劉志丹正被押在幾百裡外的瓦窯堡城裡。所以說如果楊作新不離開部隊的話,他本人也很難逃脫那場被後來的黨史專家稱之為“肅反擴大化”的厄運。鬼使神差,他留了下來,並且在毛澤東到達陝北蘇區的第一天,就將這個訊息吞吞吐吐地告訴了他,致使毛澤東在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