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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沈晶,新疆來的。”姑娘在計程車邊才告訴我姓名,“我……你、你真的讓我走了?”她似乎不想走。從她眼睛裡,我知道我的目的達到了,只要點點頭,她一定會跟我回宿舍。我很矛盾,如果她剛才不提“坐檯”,我會馬上帶她走,現在我感覺自己像個嫖客。如果我把她帶走,嫖客就當定了,我不屑於當嫖客。那樣的話,我這一天白費了,還不如去找容易的女人。
“回去吧,別太晚了?”我主動為她開啟車門。“再見,有空來找我玩。”姑娘不情願地坐進車裡,車開了還在期盼地看我。
10
我記得第一次坐飛機的情景,落地時,肖露露發現她的手腕被我抓出了紅印。那一次過後的近三年時間裡,不誇張地說,我坐飛機的次數,比坐公共汽車還多。有這麼多錢坐飛機,全靠那八個模特。一個邀請演出的說我們在剝削模特,我可不這麼認為。有道是: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不敢說模特在臺上走一分鐘,我和肖露露在臺下要忙上一年半載,但每次演出,一天一夜不睡那是常有的事。況且,平時還擔負著老師、保姆、家長的職責,被八個丫頭惹火了,連肖露露也罵起大街:“我要是有你們這種女兒,立馬去自殺!”我們掙的是實實在在的血汗錢,當時的演出一點不正規,好的話,可以在簡陋的舞臺上,差的就不用說了,有的連起辦公桌讓模特在上面走,有的乾脆拉繩索圍個圈做舞臺。碰上這樣的場合,我和肖露露事後常常作噩夢,夢見狂熱的觀眾伸出一雙雙手,撲向我們的模特。我不止一次說,我們是走江湖賣藝的。當然了,不可否認,收入比走江湖的多得多,但絕對不是剝削。
二十出頭的人,最愜意的事,莫過於想去哪就能去哪,想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只要碰上有三五天空閒,我們都要去坐飛機。我數不清跟肖露露到過多少個城市,幾乎跑遍全國。周遊這麼多地方,說去觀光也行,說去學習也有道理。我老爹如果知道我是怎麼上大學的,一定會氣得吐血。藝術院校屬於考進來過關斬將,混出去輕而易舉的大學。我就讀的這一所,並非名校,管束的力度更加鬆懈。有人開玩笑說,就算死在宿舍發臭也無人知曉。江媚眼流產期間,兩個月沒上課,老師不聞不問,依我看,她就是把孩子生下來,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所以,我缺課就不足為奇了。甚至在別人眼裡,經常缺課的人才有本事,大受尊重。
最初,我和肖露露的旅行是從鄉下開始的,那是實實在在的工作,只是我當時紮在兩人世界裡,開心過了頭,沒怎麼意識到。
肖露露是那種傳說中的城裡人,她從沒下過鄉,連縣城也沒到過。真正是五穀不分,六畜不辨。到了鄉下,首先讓她大感興趣的是一堆奇形怪狀的幹牛糞,什麼造型特別,什麼鬼斧神工,瞎讚美一氣,恨不得帶回家當盆景擺設。我不厭其煩地講解,她又為我有限的鄉下知識所折服。我開始理解,為什麼要強迫城裡人到鄉下“插隊”當“知青”了。
“胡說,我又不在這兒生活,當知青幹什麼?鄉下這麼窮,為什麼他們不到城裡去‘插隊’?”肖露露對我不以為然,開口就讓我難以反駁。
現在的確是輪到鄉下人進城“插隊”了,我們此行的目的正是為了找一個人進城。這件事說起來匪夷所思,我們跟這個人從未謀面,也不知道姓甚名誰,是看本地電視新聞發現的。鄉下歡度節日,一群姑娘在跳扇子舞,其中一人眉目秀美,舞姿曼妙,高佻的身材如鶴立雞群。鏡頭雖多給了她幾個,也不過十來秒鐘。肖露露一眼就看出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人,興奮得跳到我身上又捶又打。第一批模特,可以說大功告成,我們忙得不亦樂乎。但肖露露只認為是開了個頭,她念念不忘找出一個人推向全國,而現有的人材受天生條件限制,實在拿不出手。
可是,尋找一個在電視新聞裡一晃而過的人,和大海針差不多,我認為是空喜歡一場。肖露露著實了得,透過跟電視臺的關係,找到了做這個新聞的記者,不過,也費了一個月的時間。
我們在縣城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來到鄉下。線索不多,只知道是這個鄉的人。肖露露主張去派出所,我把她帶到了鄉文化站。運氣不錯,文化站裡有一套放像裝置。小地方,組織節日演出是文化站的工作,一個身材高大長得又漂亮的姑娘,少不了引起矚目。果然,播放了從電視臺得來的錄影帶,馬上有人認出這個綽號叫“柳妹”的姑娘。聽文化站的人解釋,姑娘姓蘇名柳,跳舞也像根柳條一樣,是鄉里的文藝積極分子。縣劇團幾次想招她去,見了她那普通男人也沒法比的身高,不得不放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