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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還是五百年的傳統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培訓中心難得一次寂靜,我們從上海旅行回來後,離大年三十隻有幾天,安排模特放假,跟學習班老師開了個聯歡會,很快就人去樓空了。
“雷哥!”蘇柳居然還沒走。去上海前就放了她的假,她應該是最先離開的。我問道:“你怎麼回來了?”她不好意思地說:“我、我帶我媽來看腿,春節醫院人少。”我點頭說:“有什麼困難你說一聲,我回家過年,你找肖姐吧。”她說:“不用了,雷哥,你幫我夠多了。就是,我家人想一塊來這裡過年,可以嗎?”看來她是全家出動,反正培訓中心也是空的,我撿得做個順水人情,答應了她。我是來給工作人員佈置節日值班的,這種雜事肖露露從不過問,有我這個窮人的孩子,她不愁沒人當家。
我一直磨蹭到農曆二十九晚上才離開省城,肖露露母親要到了,她讓我陪她去接飛機,我可不幹,我答應她只在家呆五天,初五返回,好好讓她母親看一看。然而,我沒想到我在家只呆了一天,初一早上,老爹一聲大吼,我嚇得屁滾尿流逃離懷城。
我到家已經很晚了,是我大哥給我開的門,老爹老孃沒機會收拾我,加上我戴了一頂棒球帽,頭髮盤在裡面。他們並不注意。不過,臉色非常不好,老爹話也沒跟我說一句。我逃過了夜晚,逃不過白天。那一年,正好是我家的新居剛剛落成,全家從廠子裡搬到懷城,我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還健在,三個哥姐也全部住在家裡。事實上,參加批鬥我的不止他們,還有我一個叔叔,兩個姑姑三家人。起因不單是我的長頭髮,整整兩年不歸,我成了雷家的不孝之子。別的族群是否繼承傳統我不知道,但我們客家人對家族傳統是非常講究。
“你還知道回來?”
老爹的這句話拉開了批鬥序幕。我一個人對付十幾張嘴巴,有理也說不清,何況在他們看來,我毫無道理可言,禁止我做徒勞的辯護,我只有捱罵的份。除夕這一天相當漫長,我都忘記是否吃過年夜飯。真正衝突是大年初一發生的,老爹一早叫我起床,命令我逐個給長輩拜年。本來這是合情合理的命令,可是,他要求我貨真價實地跪拜。我不相信自己回到了萬惡的舊社會,斷然拒絕。老爹惱羞成怒了,當著一大家子人的面,我竟敢不聽指揮,他毫不猶豫賞了我一巴掌,進而要用武力強迫我磕頭。關鍵時刻,我那位書呆子二哥幫了我一把,我猜他一定是個和平主義者。他挺身而出,用後背接住老爹打向我的鐵拳,為我爭取到寶貴的時間,得以奪門而逃。
肖露露沒有跟我回來,難說是不幸還是萬幸?或許以她的絕代風華,能夠征服我全家,我兩年不歸的過錯,也被認為是理所當然了。但是,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廠裡漂亮的女子,沒一個不被我老爹稱為妖精的。最有可能的是,我仍逃不掉被趕出門的命運,只不過礙於肖露露,免去武力驅逐而已。
除了省城,我無處可去,到了省城,我還是無處可去。我不敢跟肖露露聯絡,一來她母親與她同住,二來我不知道怎麼向她解釋。兩年不回家,回家一天就來了,總不能跟她說我是逃出來的。麻煩的是,我身上只有一張儲蓄卡和幾百塊錢。學生證、身份證還有手機統統留在家裡,沒有學生證進不了學生公寓,沒有身份證住不了賓館。我想起玉米子那套樣板房,給他打電話,卻是他母親接的,說他和安妮去澳洲過年了。
“雷哥,你這麼快就回來了?”蘇柳驚奇地看我。我無處可去,在街上看了兩場電影,隨便吃了個晚飯,想來想去,只好來培訓中心。不但她意外,值班的工作人員也嚇一跳,以為我來突擊檢查。我無言以對,向她點點頭,笑一笑,側身而過。她跟上幾步說:“雷哥,跟我們一塊吃飯吧?我爸已經做好了。”我頭也不回說:“呵呵,我喝多了,是來找個地方睡覺的,謝謝你!”
培訓中心有個辦公室不像辦公室,會議室不像會議室的房間。裡面有電視機、錄影機、影碟機,還有幾張長沙發,能消磨時間又能睡覺,只是冬天缺一張被子。我打算開空調暖氣在這裡熬一夜,編好謊話再見肖露露。看了兩張無聊的影碟,有人敲門,我估計是蘇柳。自從幫她贖身後,這姑娘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害得我心裡有鬼,我不想跟她過多接觸。猶豫了一會才開門,門外卻沒人,只見地上放著一張摺疊整齊的被子。
女人的被子大多殘留她們身體的香水味,我習慣了肖露露的味道,換了別人的,莫明其妙地想入非非。是本能吧,是原罪又怎麼樣?凡是正常人,誰也無法禁止內心的慾念。不過,這種慾念一閃而逝,並沒有過多搔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