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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洪,今天我聽馬臉說你不幹了,怎麼還有工資?”呂大嘴揭老洪的底。江媚眼像練過鷹爪功一樣,我沒反應過來,她的手已經抓住坐對面的老洪的頭髮:“他媽的,想蒙我,說,你的帳怎麼清?”老洪吃痛地說:“你著急什麼呀?我是這個月不幹了,上個月的工資沒發呢!”江媚眼這才鬆手。
呂大嘴挑唆不成,又道:“還是雷山瀟灑,人家打牌那才叫娛樂,在玩不在錢。哈哈,打這麼多次,沒見他贏過,給錢還是那麼爽快?”我說:“少廢話,砌牌,你不是不想打了吧?”我感覺這傢伙有這個意思,大概是手氣不好,打得無趣,所以故意挑起事端。我沒麻木夠,還不到收場的時候。
老洪也不想打了,跟著插嘴道:“喂,小山,你一年收入有個十萬、八萬吧?”我瞪了他一眼說:“十萬、八萬?你給我呀?老子以前的頭髮也沒有十萬、八萬。”
江媚眼笑道:“十萬、八萬算什麼?你們沒見過雷山真正有錢的時候,其實啊,他最有錢還是讀大學那會兒。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一雙襪子就百多塊。出入全是打的,從來沒在學生食堂吃飯。有次他請我們班的人去練歌房,一晚花了兩千多。那年頭,敢這麼花錢的我還沒見過。”
呂大嘴巴不得有話可說,假裝對我肅然起敬,牌也不砌了:“兄弟,你不會北京是來的落難公子吧?”老洪更是打嘴興嘆:“嘖、嘖!小山,我操,看來跟著你沒錯,什麼時候也讓哥們過幾天有錢人的日子?”
我點燃一支菸,故作鎮定地說:“他媽的,你們跟江媚眼起什麼哄,她想心安理得贏我的錢,才這麼胡說八道,你們兩個笨蛋居然也信?你們今天剛認識我呀?老子要是真的有錢,會在這種破劇團呆他媽三年?老子神經病呀?”這個圈子裡的人,沒幾個的話能當真,尤其江媚眼,本身就亂七八糟,所以我從不擔心她拿我以前的事亂說。
果然,呂大嘴和老洪同時朝江媚眼說一聲,“無聊!”繼續砌牌。
“我胡說八道?”江媚眼跟我較上勁了,“你搞的那個露雷公司現在還在,昨晚看電視,你以前那個老婆給模特比賽當評委呢!”我給一口煙嗆得差點窒息。
“露雷公司蠻有名的,我在報上見過。”
“哇,他以前有老婆了?比小許老師漂亮嗎?”
呂大嘴和老洪又來了興趣。江媚眼得意地笑說:“他以前那個老婆,女人見了都不敢再打他的主意。喂,雷山,是叫肖露露吧?”
我像給人狠狠踩在腳上,吃痛地蹦起,打算推亂已經砌好的牌,出手卻推翻了整張麻將桌。三人沒想到我發這麼大的火,誰也不再吱聲。
“不打了,不打了!”我的聲音大得迴響陣陣,人也發瘋似地衝出呂大嘴家。
冬天的凌晨三點鐘,安靜的街道上,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惟獨我的腳步聲有點生氣。如果在海口,我可以隨便找個地方買醉,可以到通宵迪廳狂舞到天亮,甚至可以在路邊草地露宿一夜也不會擔心被凍死。而在這個原子彈也打不到的小城,我只能頂著瑟瑟寒風,踩踏自己孤單的影子,漫無目的瞎走。不好意思回家驚動老爹老孃,也不好意思再回去打麻將,就是想假裝晨練也為之過早。
我不停地翻看手上的潛水錶,表裡上二下一有三個小表,像人的眼睛嘴巴,看的時間長了,整塊表錯覺成了一張臉,肖露露的臉。我嚇得不敢再看。早該扔掉這塊表了,我把許多肖露露送的東西,或者跟她有關聯的東西扔進了懷河裡,包括那張每月遞增的儲蓄卡。惟獨這塊表我捨不得扔,就算在海口喝涼水充飢,也沒有拿它去換錢。幾年來,我似乎已經忘記是誰送我的了。
不知道在街上走了多久,有一輛警車經過,突然一個急剎車,又倒了回來,停在我身邊。
“真是你呀,雷山。”麻剛從車窗伸出頭,“你沒事吧?”一臉疑惑地打量我,似乎想從我身上發現不正常的東西。我清了清嗓子,給他遞煙,自嘲地笑說:“睡不著,出來遛達遛達,沒犯法吧,麻警官?”車裡另有一個人說:“什麼睡不著,給哪個女人揣下床了吧?”
“張南生?”我低頭看車裡,真是這小子,“你怎麼坐在裡面,被麻剛抓了?”麻剛笑說:“我哪敢抓他?我倒是給他抓來當司機的。”給我開啟車門,“你也上來吧,張村長要連夜逃跑,五點的火車,咱們送他一程。”
張南生說:“什麼逃跑,說的真難聽。咱們農民,農閒出門打打工,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他頭髮梳得溜光整齊,風衣裡還繫了領帶。我邊打量他邊笑道:“是啊,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