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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莫里斯沒有看見你們一起上樓去,你最好也別說出來。”
“我會告訴你的,”她申辯道,“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只是還沒找到機會,親愛的!”
“閉嘴!”
那聲音相當尖厲,聲音並不很大,但咄咄逼人。我真想溜掉,但仍站在那兒猶豫不決。我的醉意早已一掃而空。我覺得熱血上湧,在喉節處一蹦一竄。
她仍然苦苦地哀求著:“內森,親愛的,聽我說!我帶他到我的房間只是因為那臺留聲機壞了。這你是知道的。我告訴了他,他說他也許能修好。他說他是個行家,而且也真的修好了。親愛的,就是這樣!我可以拿給你看,我們可以回去放一放……”
“嗬,我敢說老塞默也是個行家,”內森打斷她,“他是不是還例行公事,躬著身子為你做脊椎推拿?他用他那雙滑膩的手把你的脊椎都排列好了嗎?下賤的騙子——”
“內森,求求你!”她央求著。她的身子朝前傾著,臉色紅得像要滴下血來。她極度痛苦。
“啊,你是一道不錯的菜。是的,你是。”他輕言慢語地說,用的是挖苦的腔調,沉重得難以忍受。
顯然,他離開實驗室後回過耶塔。我知道這一點不僅僅是因為他提起莫里斯·芬克跟他嚼耳根子,還因為他的衣著:他穿著一件時髦的乳白色亞麻外套,沉沉的橢圓形的金鍊在那精心縫製的襯衣袖口上閃閃發光。他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科隆香水味,顯然是為了與蘇菲今晚的盛妝相配而專程回去打扮成這個樣子的。然而,他卻碰上了蘇菲的不忠的證據——或者說是他自己這麼認為的。現在看來,這場慶功宴泡湯了,而且接下來還不知會出現什麼災難呢。
我站在那兒,內心極度不安。我屏住呼吸,聽內森繼續說著。“你真是波蘭味的甜心。除非我死了,否則你別想再為這些庸醫獸醫幹活!你真是壞透了,居然接受靠欺騙那些無知輕信的猶太人而弄來的錢!那些猶太人剛從災難之船脫險,渾身傷痛,患著風溼病或癌症,而這些像蛇一樣滑頭的江湖郎中不給他們做任何診斷,就騙他們說只須做簡單的推拿按摩就能治好。你真壞透了,居然還說服我讓你繼續與這群騙子狼狽為奸!我他媽的真受不了!我一想到你揹著我讓這些癩皮狗們輪番搞你的……”
她試圖打斷他:“內森!”
“住嘴!我受夠了你,還有你娼妓一般的行為。”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很高,裝得很斯文,但蘊含著一股強力壓抑住的野獸般逼人的狂怒,而那比大聲嚎叫更令人不寒而慄;還有他的用詞——“娼妓行為”——與他猶太法學博士的身份也相去甚遠。“我以為你好歹會棄暗投明,不會再與凱茨大夫有什麼越軌行為了。”——“大夫”二字極輕蔑地從他的鼻孔裡哼出來——“我想我警告過你遠離他那輛汙穢不堪的破車,但是你沒有!我想你的大腿縫裡是不是燒得有點難受了,所以才讓我抓住你和布萊克斯托克搞的那些小花招。我毫不奇怪,因為你對那些按摩匠的陰莖有特殊的偏好——我一點兒不覺得奇怪,正如我所說的那樣。但當我為你大唱讚歌,幫你結束那一切時,我以為你已經受夠了懲罰,而拋棄了這些亂七八糟的男女混交,可是我又錯了。你那波蘭血管裡湧動著的淫蕩血液讓你無法安靜,所以今天你重新投入到那可笑的——如果不是卑鄙下賤的話——斯莫爾·凱茨醫生的懷抱。”
蘇菲開始用手帕摁鼻子。她的手指關節發白,不停地絞著那張手帕。“不,不,親愛的,”我聽見她悄聲說,“那不是真的。”
內森這番誇張的慷慨陳詞也許在另一個不同的場合會顯得滑稽可笑——一出典型的滑稽獨幕劇,但現在卻處在激怒而冷酷無情的令人恐懼的狀態中。我忍不住渾身顫抖,彷彿在絞刑架上等待死亡,背後傳來行刑人重重的腳步聲。我聽見自己的呻吟聲,十分清晰,從嘈雜的聲音裡傳出。對我來說,他對蘇菲的這次可怕的攻擊與幾星期前的那次大吵大鬧正好形成協調的一幕。那時我第一次看見他大吵大鬧,也是處於一種氣憤難平的狀態,不同的是他的聲音——非常響亮。但現在卻很平,很壓抑,不無邪惡之感。突然我意識到內森發現了我的存在,他降低語調,但仍充滿敵意,看也不看我一眼便說:“為什麼不在這弗蘭特布西大街的頭號女主角身邊坐下來?”我坐了下來,一聲不吭。我早已口乾舌燥,無話可說。
我坐下後,內森站起身來:“看來現在該要一點葡萄酒,以進入我們慶功宴的下一個節目。”他用這種幽默的朗誦般的口氣說話時,我一直盯著他看。突然,我感覺到他這是在竭力控制自己,好像他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