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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忘一甩頭,笑得瀟灑:“不疼,再跑個十里也沒事。” 柳七沒有揭穿他,坐在一旁安靜地整理著藥匣。程徹做事一根筋,自然不會想到如果沈忘傷口無事,柳七為何要將銀針拿出來,他只是一門心思地認為,沈忘說不疼,那定然是不會疼了,當下心情更為暢懷,哼著山間小調把腦袋縮了回去,繼續趕路。 為了給得中進士的沈念慶賀,沈忘數年前曾和父親一道來過京城。當時他們下榻的客棧號稱是龍氣翔集之所,歷年的狀元據說都曾借宿於此,魚躍龍門,登堂入室,封侯拜相,因此每隔三年,舉子們進京科考之時,這家客棧都人滿為患,盤纏不餘裕的,根本沒機會踏進它的門檻。 不過,沈忘倒沒有這種顧慮,他官居庶吉士的哥哥沈念,早早就給他在客棧中定下了兩間上房,供他與同赴京城的朋友們隨意使用。 想到兄長,沈忘的眉頭跳了跳,掀開窗簾,將頭微微探出,如溺水般用力地喘了幾口氣。他並不想與此時的兄長有過多的瓜葛,然而為了家中二老,他又不能過分疏離,只能鬱郁受之,實在是彆扭得緊。 春日的夜晚來得早,宵禁的時候快到了,家家戶戶點蠟張燈,整個京城氤氳在一片橙紅色的華彩之中。 沈忘微微閉起眼睛,感受著眼皮上不斷閃過的溫熱光點,突然,正在駕車的程徹大喝一聲:“他孃的什麼玩意兒!” 柳七還以為遇到了什麼危險,掀開門簾之時,銀針就已然藏於指尖,然而馬車外空無一人,只有程徹瞠目結舌地望著道路盡頭的陰暗處。 “程兄,怎麼了?”柳七問道,此時沈忘也從車裡鑽了出來,順著程徹的目光向外張望。 “阿……阿姊,你……你……你沒看見嗎?” 柳七被程徹問得一愣:“看見什麼?” “就……就看見一個奇怪的東西!”程徹手舞足蹈地解釋著,不知道該如何將他剛剛看到的情景用正常的方式表述出來。 “無憂,你……你看見了嗎?” 沈忘笑著安撫道:“除了你我誰也沒看見啊。” 程徹不可置信地一一看過面前二人或疑惑或溫和的面容,再次將自己的目光投向街巷的最深處。他確信自己剛剛看到的,並非幻覺。 他看到光影零落之所,在那黑暗瀰漫的盡頭,有一個人影背對著他在悠然徘徊。那身影頎長,比尋常人要高出不少,雖然光線晦暗,但程徹還是能看出那人身上穿著寬大的官服,具體的品級因為離得太遠看不真切。他只覺得那官服極不合體,掛在身上晃晃悠悠,似乎下一秒就要帶著人影飛向浩渺的蒼穹。 那人高得怪異,程徹便多瞧了幾眼,終是覺出不對勁的地方。那人的姿態,彷彿一株探身向懸崖伸展的迎客松,四肢和軀幹僵硬而執拗地向著前方探出去,腹部卻向內拗著,彆扭至極。順著那人彎折的脊背向上看去,脖頸往上並沒有意料之中的弧線,反而是平平整整的,就宛如……宛如用刀砍過,用斧削過一般平整……那人影竟然沒有頭! 他的……頭呢? 程徹的尖叫已然蘊在喉裡,卻見那人影搖搖晃晃地轉過身,手腳像被打斷了一般隨意地擺動著,把正面朝向了他。補掛朝珠一應俱全,確實是名官員無疑,他右臂微彎,懷裡似乎抱著什麼東西。定睛再看,程徹提起來的心緩緩放下了,他找到他的頭了,不正在懷裡抱著嗎…… 下一秒,程徹便嗷得一嗓子罵了出來! 恐懼到了極致,便不再是恐懼,而是憤怒。 然而,被嚇得三魂沒了七魄的程徹頹喪地發現,同車的三人中竟然是隻有他看到了那奇詭的場景,這讓他油然生出一種被孤立被背叛的落魄。他長長吁出一口氣,調轉馬頭向另一條街巷駛去。 “清晏,不走這裡,沿著剛剛那條街,再走片刻便到了。”沈忘柔聲提醒著。 “我知道,我就覺得這條道兒看著舒服……”程徹小聲咕噥著,扯動著韁繩,帶著沈忘和柳七在城中繞了一大圈,方才停在了客棧的門口。 程徹當先下車,四下張望了一番,確認那怪物沒有跟著自己後,方才將沈忘和柳七扶下車。還是那句話,他雖然怕,但若是那怪物想傷害車中二人,只怕還得從他屍身上踏過去才行。 三人整飭好行裝,邁進這家富麗堂皇的登雲客棧,只見客棧的大廳中聚著滿滿的人。 進了客棧之後,程徹的表情明顯自然了很多,面上也掛了幾分笑意,他好奇地張望著大廳中圍坐著的青衣儒生們,不由得感嘆:“果然是京城,人真多啊!” 程徹是天生的大嗓門,他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