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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沈忘言辭間對自己多有激賞,姑娘面上的冷冽也鬆了鬆,笑容也逐漸浮上了嘴角,當真是五月天孩兒面,說變就變。 沈忘接著道:“再加上你的口音之中,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山東當地方言,而戚總兵官正是山東登州人,我便更加確定了你的身份。戚將軍沒有女兒,倒是有弟弟和妹妹,按照年齡來推算,你不是戚將軍的侄女,便是戚將軍的外甥女。姑娘,我可有猜錯?” 那姑娘深吸一口氣,正欲答話,卻聽船艙外傳來楚槐安的聲音:“西城兵馬司指揮使楚槐安懇請易小姐出來一敘。” “哦!”沈忘的笑容更明朗了,露出兩排白皙光潔的貝齒:“易姑娘,那就是外甥女了。” 易姑娘被沈忘笑得面上一紅,心裡把楚槐安罵了百八十遍,氣憤得一跺腳,震得船身也跟著晃了幾晃:“沈無憂是吧,我記住你了!” 說完,她瑩亮亮的目光一轉,看向身旁的柳七,憐惜道:“仙女姐姐,你可得小心了。這種大狐狸,吃人都不吐渣子呢!” 說完,她再無猶疑,一掀門簾,彎腰走出了船艙。 艙外,烏雲盡散,滿船清夢壓星河,月影落在如鏡的江面之上,灑金碎銀,光彩流溢。楚槐安與一干兵眾正恭恭敬敬地候著,連頭也不敢抬,倒是程徹並不知曉易姑娘的身份,目光坦蕩,直愣愣地看著。 易姑娘掃了一眼眾人,眼神在程徹極富胡人特色的俊朗面容上略作停滯,便看向了楚槐安,道:“此間事了,水匪已除,回京城。” “是!” 家丁模樣的男子牽來一匹體型碩大的馬匹,那馬相貌醜陋,黑嘴黃毛,毛髮捲曲,卻異常悍勇,程徹只一眼便讚道:“好一匹拳毛騧!” 易姑娘翻身上馬,居高臨下地看向他,神情嬌俏中帶著倨傲,宛若月夜下綻放的玉簪花:“倒是有個識貨的。” 她勒馬欲走,程徹卻疾步上前,伸手去抓她的馬韁。馬下眾家丁模樣的護衛紛紛上前攔阻,程徹手法如電,竟是無視眾人,毫無滯礙地一把抓住了韁繩。 “你叫什麼?”程徹目不轉睛地看著馬上的易姑娘。 易姑娘一怔,剛欲開口,卻突然想起了什麼,面色驟冷,氣急敗壞道:“你去問那只大狐狸啊!他不是挺能猜的麼!” 說完狠狠一扯韁繩,拍馬便走。身後的大部隊也跟著她疾馳而去,獨留下程徹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凝望著煙塵遠去的方向。 踢踏如鼓點的馬蹄聲中,楚槐安的座駕與拳毛騧並肩而行,他抬頭望向易姑娘的側臉,那張年輕而俏麗的面容之上,有著與戚繼光相似的狂傲與不羈。 “去查查那個沈無憂。”易姑娘命令道。 “是!聽程英雄說,那人只是個進京趕考的舉子,不過名字聽著倒有幾分耳熟……” “他可不僅僅是個舉子。”易姑娘聲音冷然:“他太過聰明,聰明得讓人害怕。” “沈無憂……”楚槐安輕聲重複著這個名字。 而此時,在遙遠的京城,在那片雉尾金蟬、雲鳳錦綬環繞之所,在那龍氣森然之地,也有一個人在輕輕唸誦著沈忘的名字。 “沈忘,沈無憂?”那聲音高傲,冷淡,不帶絲毫感情。 “是的,大人,沈無憂正是舍弟。”跪伏在地的青年男子有著和沈忘極為相像的面容,卻比之沈忘更加溫潤秀雅,如果說沈忘是河畔修竹,楚楚謖謖;那他便是雪中白梅,孤芳一世。讓人只嘆,這般俊逸兒郎,只該呈現於文字裡,飛揚於畫幅上,不應沾染這世間塵埃汙濁。 “我聽說,他倒有幾分偏才,先後破了兩起大案,京城裡可是都傳遍了。” 青年男子跪得更為端正了,聲音也愈發恭順:“舍弟自小便傾慕海大人,從外頭尋來的《海公斷案》都已經翻爛了,沒想到這人長大了,心性卻還是如同小孩子一般。” 提起弟弟,青年男子的面上浮起一絲淺淡而溫和的笑意,眸子裡也多了一絲溫情。 “海筆架?哼,倒是可惜了這般才情。你可把他給我看好了,莫要壞了大事。”那於高位端坐之人,冷冷斥道。 “是,大人。下官謹記。” 捧頭判官 (一) 小門砉然頓開, 只見有補掛朝珠而無頭者,就窗下坐,作玩月狀。——《新齊諧》 隆慶四年, 京郊, 春。 風傳花信,春雨初晴,這是京城最好的節氣。此時,正是夕陽西下,樹抄靈霞, 再過不久城門便將關閉,不能入城的商戶行人就只能在城外尋落腳之處,因此城門處人頭攢動,都想趁著最後的時分進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