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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忘本以為尹煥臣和漪竹姑娘想要在逃跑之前殺死商會中的三名仇人,卻不料他們僅僅做了逃跑的打算,並不想報復。因此,他們才在梳攏之日命芍藥代替漪竹出現在寶船之上,為他們的逃亡爭取時間。 可惜,因著許老爺的死,縣令封閉城門,不許城中任何人出入,這才讓他們無法逃出生天。 如果那天他們能成功出逃,該多好…… “尹煥臣”,沈忘問道:“商會起梁當日,你是否在商會門口的長街之上販賣豆乾?” 尹煥臣老老實實地應道:“回解元大人,小人當時的確是在商會門口賣豆乾。” “當時,你是否發現豆乾的異樣?” “異樣?”尹煥臣喃喃道:“大人如果說有異樣,當時的確連日陰雨,豆乾上長了黴,可我捨不得扔,洗乾淨了賤賣,一上午都沒賣出去一張,直到那天下午,董大見我這豆乾便宜,便全買走了,說是給賣力氣的兄弟們解解饞……後來,他們幹完了活兒,還曾對我說過,那豆乾有些苦味兒……” “哎呀!”李時珍突然猛地一拍大腿,急道:“尹煥臣,你怎地如此糊塗啊!” 尹煥臣嚇了一跳,奇怪地看向李時珍,小心翼翼地問道:“院判大人,可是……可是有什麼不妥?” 李時珍重重地嘆了口氣,道:“這豆乾一旦發黴,是萬萬不可食用的,更何況都已然發苦,你怎地還敢拿出去賣呢?” “我……我便宜賣的啊……”尹煥臣支支吾吾地解釋著。 “那些壯漢死前是否腹痛如攪,嘔血不止,下肢腫脹?”李時珍問道。 “院判大人真乃料事如神!那些死者確乎如此!”縣令趕緊應著,恨不得把所有高帽都戴李時珍的頭上。 李時珍看了一眼尹煥臣,搖頭嘆息:“那些人,便是死於你的豆乾啊!冤孽啊!” 尹煥臣呆立在當場,眼光閃動,來回咂摸著李時珍話中的意味,半晌後淚流滿面,叩頭道:“小人確實不知會有這般後果,如果諸位鄉親確實因小人而死,小人甘願償命!” 他的身後,那本已力竭的漪竹姑娘,驚呼一聲,徹底暈死過去。 雨落 (一) 屍魃之禍的情由始終總算大白於天下。然而, 一案終了,沈忘非但沒有覺得暢快釋懷,反而胸中鬱郁難言。謀財害命的常氏師徒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貪圖小利的阮慶也捱了板子, 因無心之失害了十條人命的尹煥臣也已關入大牢,等待最終的審判。 這一切算得上圓滿,可又果真圓滿嗎? 如果沒有李時珍官職相壓,憑他一人之力,能破得了此案嗎? 這朗朗青天之下, 又該有多少無望的呼告,深夜的哀哭,瀕死的吶喊,不曾被人聽到呢?他該怎麼做, 該怎麼救?他救得過來嗎?又有人在乎嗎? 正自想著, 沈忘的衣襟突然被人扯住, 他垂頭看去, 正是淚眼朦朧的紀春山。小道士的額上有一塊斑駁血汙, 正是今日為沈忘叩頭求情時撞擊出來的創口。 沈忘心念一動, 緩緩抬起手, 極盡輕柔地抹去傷口上的汙泥, 唯恐弄痛了他。 至少他聽到了春山的哭聲。 至少他救了春山。 至少……春山在乎。 他拉著春山的手走出縣衙,正碰上候在門口的程徹。程徹許是等得急了, 不住地往門內探頭探腦,臉上滿是焦急。就好像這座門庭深深的靖江縣衙會吃人,會把他的無憂兄弟吃幹抹淨不吐骨頭一般。 沈忘不由微微勾了勾唇, 若不是這場驚天大案,他還不知程清晏在綠林之中一呼百應之威。那晚, 程徹從他奮筆疾書的字裡行間看到了李時珍羅列的草藥清單,一眼就認出這乃是趕屍人密不外傳的浸屍之法。 蛛網上的最後一根絲線最終織就,為引出謀財害命的常氏師徒,沈忘與程徹定下一計。由程徹出面,聯絡綠林中人,喬裝改扮為外地來此的富戶,大張旗鼓,弱點盡顯,以誘使常氏師徒再度出山。 程徹幸不辱命,單槍匹馬而去,不過一日,便完成了沈忘的囑託,搖身一變,成為了膽小如鼠,不肯示人的外地富商。 二人配合默契,行動迅速,是不依靠官府之力最終破獲屍魃案的關鍵。 想及此,沈忘牽著青山迎上去,還未開口,程徹的大嗓門就急吼吼地炸開了:“無憂!可了不得!有位姑娘尋你呢!” 這一嗓子,清晰嘹亮,宛若傳說中的三足金烏,在晨曦未明的長街之上喚來了冉冉而升的太陽。這一場塌天禍事帶來的陰霾與晦暗,也終究隨著那東昇的日頭,煙消雲散。 經過一夜的沉降,青石板的路面上汪著一窪一窪的水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