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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依然做不到……無所畏懼,讓沈先生受了這般委屈……” “那些人,假借著仁義忠勇的旗號排除異己,高張著嫉惡如仇的幌子嫉賢妒能,此番……朕才算是領教了他們的本事,這是朕的天下,朕的國家,可是——”少年的眸子閃閃發亮,盈著憤怒的火光,“朕依然護不住朕想護的人。” 沈忘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直視著與自己視線相平的少年天子的臉,如同看著那年騎龍山下指天為誓的自己。一抹溫柔而悵惘的笑容浮上嘴角,他終是沒有錯看他。 “聖上還年輕,罪臣虛長了這些年歲,不還是……護不住嗎?” 朱翊鈞豈能聽不出沈忘的話中之意,安撫地拍了拍沈忘的胳膊,耳語道:“沈先生,你放心,有些時候,囚籠也是盔甲,你想見之人就在見你的路上了。” 這場初雪來得早,亦來得及,不出半個時辰紛紛揚揚地雪花已將路面鋪滿,人行在雪中,如墜入霧氣的白鳥,除了一道疾行的腳印外再也留不下其他任何的痕跡。沈忘的步子有些踉蹌,躋起彌散的雪粒。他越走越快,渾然不覺靴面已經被冰雪湮溼,最後竟是提著官袍小跑了起來。 在那片被紅牆圈禁的蒼白天地間,那抹靈動的青色在雪地上劃出長長的弧線,連線著宮外微蒙的天色,與銀杏樹下捧著手爐的纖瘦身影。 柳七已經在宮門外候了許久,因為強烈的思念讓這等待的時間無限拉長,在某一瞬甚至比一生還要漫長。朔方風雪嚴相逼,在她白淨的面板上染了一抹溫柔的紅。裹在大氅裡的臉被白色狐狸皮毛簇擁著,只露出一雙漆黑入墨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望著宮門的方向。 在沈忘昏迷的數日裡,蔡年時的摺子引起了朝堂的軒然大波。朱翊鈞力排眾議,下詔為建文忠臣建祠祭祀,頒佈《苗裔恤錄》對忠臣後裔遺孤大加撫卹。所以,此刻立在雪中的女子不再是柳七,亦不再是俞春歸,她終於能夠迴歸自己本源的姓氏——方孝孺的“方”。亦或者,她本就可以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任何人。 終於,一道青色的人影陡然出現在宮門的出口處。在看到柳七的一刻,那人影只是怔了一瞬,繼而便甩開臂膀大踏步地奔了過來。隨著二人的距離逐漸縮短,柳七也終於看清了那青袍烏帽的映襯下,年輕而熟悉的臉。那眸子裡五味雜陳的浪湧狠狠擊中了柳七,讓她的雙臂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微微抬起,將撲入懷中的人兒緊緊擁住。 捧在手中的手爐被撞落在地,那是朱翊鈞生怕柳七受涼,親赴詔獄賜下的,二人卻渾然不覺。沈忘將頭緊緊埋進柳七厚重卻柔軟的大氅裡,多日來的思念、悲涼、痛楚、無助齊齊湧上心頭,化作一陣悶悶地壓抑的哭聲。他始終不肯鬆手,就好像手上的力道一減,懷中之人就會化作一縷青煙消散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