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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桂花瓣包裹的安詳面容,張綽平瀰漫在血色中戀戀不捨的笑容,以及易微被淚水浸潤得幾乎透明的臉……沈忘雙拳緊握,狠狠地在床沿上錘擊了一下! “砰”地一聲,敲擊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如同應和沈忘的怒火一般,一聲雌雄莫辨地嗤笑聲宛若一根細細的銀線劃破了整幅夜幕。一股寒意自沈忘的心頭陡然升起,房中還有人!還不待沈忘做出任何反應,一雙冰涼的手便扣住了沈忘的咽喉,止住了他即將出口的呼救聲。 那人的身形快得駭人,如同鬼魅,緊貼著床沿一扭身,整個人便拔地而起直撲過來。沈忘本就手無縛雞之力,方才的心神又全數凝在案件之上,哪裡還能得脫? “你倒是個緊咬不放的。”那聲音近在耳畔,沈忘的咽喉被扣住,連轉頭的機會都沒有,只覺得溫熱而潮膩的氣體噴在自己的側臉上,他拼命轉動著眼球,想要透過餘光看清偷襲之人,然而目之所及盡是一片黑暗。 “你啊,就像只巴兒狗,仗著自己鼻子靈俏,就總覺得能揪出些什麼。殊不知,有些時候離真相愈近,死亡的味道也就愈發濃烈。”那聲音冷冷地笑了,“興許你是個不怕死的,可你身邊的人呢,你也不怕他們死嗎?或者,我再說得具體一些,那柳姑娘的命……你也不在乎嗎?” 不知那人用了什麼手段,沈忘全身無力,聲音都無法發出,可柳七的名字還是猶如一條點燃的引信,灼得他面上出現了憤怒的潮紅。他猛地一咬嘴唇,藉著針扎般地疼痛嘗試挪動自己的手臂,與那身影抗衡。 見沈忘竟還能動作,身影有些驚異地砸吧了一下嘴:“哎呀,你若是這般在乎她,又怎麼會連她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呢?”那人嘆了口氣,悠悠道:“也罷,我就做個好人,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吧!” 如果沈忘能夠選擇,那接下來的話語他是一個字也不想聽見。對於柳七,他敬之愛之,如果柳七願意說,他自當認真聆聽;但如果柳七不願說,那她定然也有不說的理由和苦衷,他又如何能肆意窺探?所以,雖然沈忘一直以來都知道柳七隱瞞著什麼,而這件事也似乎和靖難一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但他也從來沒有越雷池一步。 而那人影哪裡在意沈忘心中計較,帶著些許幸災樂禍的語氣開口道:“沈忘,你所愛重的那位柳姑娘,其實從來就不姓柳,她的本家乃是松江俞氏,而這俞家人本也不姓俞,你猜,他們姓什麼?” 人影刻意拉長了尾音,慢吞吞地低聲道:“他們啊姓方,方孝孺的方。” 如平地起了一陣旱天雷,沈忘整個人都怔住了,過往的無數回憶細密地交織成一張綿軟卻堅韌的網,將他與柳七都困縛其中。無怪乎在自己醉酒之時,柳七以方孝孺父子做比,讓自己堅定了‘等死,死國可乎’之心;無怪乎柳七每年都會祭祀大明湖畔偽裝成城隍廟的鐵公祠;無怪乎柳七自有擎天之志,常懷報國之心;無怪乎柳七本就知曉自己的愛慕之意,卻從未鬆口接受……因為她身遭夷族之禍,因為她心負血海深仇,因為她的身體裡本就流著耿直忠正的骨血,因為她的心臟本就承載著任何人都難以負荷的重壓,而自己竟然從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