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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執拗與堅持所激盪。 蔡年時的家門緊緊掩蔽著,如同他剛才的話語般堅定。 ——張首輔,年時寧鳴而死,不默而生,懇請首輔大人成全! 這還是他所認識的那位蔡侍講嗎?猶記得初見,這位出身寒門的蔡侍講周身上下竟只有一雙鞋是簇新的,面容上皆是小門小戶裡帶出來的寒酸與惶惑,雖是能寫出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的好文章,內閣諸臣卻都沒有將他放在心裡,排上名號,畢竟他實在比不上那位驚才絕豔的沈探花,文章寫得再好也不過是紙上蒼生罷了。可及至這次沈忘遭難,柳七入獄,張居正卻也不得不對這位蔡侍講刮目相看。 張居正曾應承過海瑞,要幫助這位“勇而有義,心若赤子”的沈御史,可他和海瑞都沒有想到,沈忘此番竟惹下此等塌天禍事。朝上諸臣不是默然不語,就是群起攻之,藉著柳七的身世大做文章,讓他和馮保都頭疼不已。 的確,沈忘年少有為,深得聖上嘉許,早不知已經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若換作尋常人,定然會如履薄冰、謹小慎微,可沈忘卻不卑不亢、虎山獨往,就愈發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了。所以,張居正只能找到同沈忘關係密切的蔡年時,懇請他冒天下之大不韙上奏天子。 “張首輔的意思是讓年時上奏天子,大赦靖難遺孤,撫卹忠臣後裔?”蔡年時的面容隱在夕陽背後的陰影之中,看不清楚表情。 張居正頷首,沉聲道:“既然柳姑娘的身世已然大白於天下,若想救其於危難,只有這方以毒攻毒之策。只是——”張居正看了看蔡年時不動聲色的側臉,嘆息道:“只是此法實在兇險,無論蔡侍講作何選擇,老夫絕不強求。” “年時——求之不得。”男子微微一傾身,整個人便蘊在斜照入屋的夕陽之中,他的臉上有著讓張居正看不懂的柔和笑意,就彷彿他等待這一刻已經許久了,而那種蓬勃而出的華彩讓男子本來平平無奇的五官熠熠生輝:“奏本年時早已寫好,只待明日一早呈奏聖上,萬沒想到張首輔倒與年時想到了一處。” 張居正一怔,反倒起了勸說之意:“蔡侍講,此本一旦呈上,你便再也沒有了後路,無論是天子震怒還是朝野洶洶,你只能一力承之,此事你可想好了,絕非一時書生意氣這般簡單。” “年時想好了……年時自幼怯懦,謹言慎行,從未有機會做些出格之事,此事若能成行,倒是了卻了年時的一番心願,因此無論是成是敗,年時皆甘之如飴。” 張居正捋著長鬚,第一次認真地打量這位寡言少語的蔡侍講:“若是不行,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蔡年時眸光一黯,嘴唇卻是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悵然的笑:“九族……年時的九族只有年時一人了,便是誅了又何妨?張首輔——”男子鄭重拱手而拜:“年時寧鳴而死,不默而生,懇請首輔大人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