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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把我當成近人,可能我們兩個都是“女婿”的緣故吧。單勃老家的人很有意思,把我稱作為“姣姣家的”,把單勃姨夫稱為“春蘭家的”。
這種七姑八大姨的事情我最頭疼,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姨夫,只好無比認同地盯住她姨夫鼻尖與兩個內眼角所構成的三角區,頻頻恰當地發出疑問、讚歎、憤慨、鄙夷的“嗯?”“呦!”“嘿!”“嘖!”等語氣助詞。讓她姨夫把多日積存的苦水暢快地朝我倒了個乾乾淨淨。
最後,他拍著我的肩膀,“兄弟,你真有水平,到底是大城市人,見識就是不一樣!”
呵呵,我什麼也沒有說啊?
不過,我也知道,她姨夫實際上是個大好人。聽單勃說,他伺候“老婆兒”的時候就像親生兒子一樣盡心。嘴是稍微有點碎,這不算毛病。
把老太太的屍體送進火葬場的冷庫排上隊,我們這些人都回到她小姨那兒。火化也是有順序的,有權有勢的人才能隨到隨燒。
以後的事情還多著呢,現在城市裡規定火葬,在鄉里得土葬。那怎麼辦?只有先把人火葬,然後再把骨灰盒放進棺材裡土葬。
他們那兒就是這麼“喪事新辦”的。靈棚、戲班、響器,等等,啥也不能少。
下午走的時候,我先和單勃告別,讓她自己多多保重。單勃紅著眼點點頭,已經哭得沒有多少淚水。
然後,我把“春蘭家的”拉到一邊,“這是四千三百塊錢,別嫌少。把咱姥的事兒辦好!你們自己也吃好,把身體弄好。姣姣也交給你跟小姨了。我得先回去上班。”
她姨夫沒有推辭,伸出兩隻大巴掌把錢和我的手緊緊捏在一起,“兄弟!哎呀,哎呀,兄弟!你真是我的好侄兒啊!”
他力道驚人,幾乎把我的手骨捏碎,也使那疊嶄新的人民幣在我的掌心勒出兩條非常明顯的紅印子,兩天後才徹底消退。
這握手,是溫暖的。
回到家,越發覺得自己不知道要比他們幸福多少倍。
星期一下午,我收工的時候從兒子學校旁邊經過。
心一動,我就在學校門口等他,基本就是放學的時間了。
人群中,我一眼就看見兒子。
我的兒子最帥嗎!
“跳跳!”我向他揮手。
兒子歪著頭走過來,“有事兒嗎?”
我心裡一涼,強笑笑,“沒事兒!就想看看你,那我走了!”
唉,什麼也不用說了。
“唔,拜拜老爸!”兒子隨意地衝我擺了擺手。
我驚喜地轉回身來,“跳跳,你喊我什麼?”
兒子莫名其妙,“老爸呀,那你想我喊你什麼?大哥?”
我激動地摟住他親了一口,“叫老爸好!”
他紅著臉使勁兒擦擦我親的地方,“老爸,羞死人了。我可不是同性戀!”
操,這個混蛋小子,腦子裡都裝些什麼嗎!
雖然如此,我還是很欣喜,放開胳膊,我摸摸他的腦袋,“你不是有新爸爸了嗎,怎麼還認我這個笨爸爸!”
兒子撇了我一眼,“我又不是他的蝌蚪變的,為什麼要喊他爸爸。”
再暈一次!
“那你喜歡他嗎?”
“喜歡,當然喜歡!老爸,他可比你有意思多了!球打的可棒了,人又黑,我叫他喬丹!”
操,那小子給喬丹提鞋都不配!
我又無話可說了。
“老爸?”
“嗯?”
“別沒精打采的,離婚嗎?沒什麼了不起的,你不還是我爸!我不還是你兒子?趕快再找一個不就得了。不過,我們秦老師那樣的老處女可不能找,你頂不住!你要是再找個後媽我就爽了。嘿嘿,過年能弄四個大紅包!
其實你和我媽也不合適,要早知道,你們結婚我頭一個不同意!“
我的頭又開始大了。
“跳跳!”
那邊又有個人在喊我兒子了。
扭頭一看,是個瘦高個子的黑臉老青年,剛從一輛黑色別克裡出來。
“yes,喬丹!”跳跳從我身邊跳開,晃著背後的大書包朝別克跑去,邊跑回頭朝我喊,“老爸,回頭你有空來看看奔奔,它好像有點想你!”
奔奔就是早先家裡的那條臘腸犬,平常我喂的次數稍微多點。出事兒那天晚上它被兒子帶到他姥姥家去了。從那以後我就沒再見到過它。
奔奔是條狗,它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