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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找到“鏡頭感”等等。有一位演播室的技術員從我們中間走過,聽見他衝著對面的什麼人喊了一句:“喲,美女如雲嘛。”我認為他在說一件與自己不相干的事,看看人家,都比我漂亮,“來看看電視臺就挺好的。”我這樣安慰自己。
沒有抱什麼希望,但也不能給學校丟臉。輪到我走進演播室的時候,我就是這麼想的。就這樣走進燈光的中央,站到了攝像機前。奇怪,我一點也不緊張。
我至今還儲存著那盤錄影帶,我第一次試鏡頭的錄影帶。按行話,我當時完全沒有鏡頭感。面試時,臉一直側向提問的導演,以至於最後導演讓我把另一側面頰轉向攝像機,大概是要看看我長得是否對稱。後來導演告訴我,說我的螢幕形象特純情,特自然——你瞧,我巴望著成為職業婦女,結果還是落入了純情少女的框框。
記得導演當時讓我複述一個希臘神話,講的是智慧女神雅典娜與海神波塞冬爭奪雅典城的守護權。波塞冬為了顯示武功,奮力把三叉戟投向山丘;雅典娜卻只輕輕盈盈地遞過去一根橄欖枝,就贏得了眾神的青睞,把雅典城交給了她。
說到這兒,談幾句題外話。一九九五年夏天,我有機會去希臘旅行。在雅典城內,遊覽了雅典娜神廟,也到城郊,參觀了臨海懸崖上的波塞冬神廟。
對比兩者,波塞冬神廟雖然不及雅典娜神廟富麗恢宏,卻一點兒也不寒傖。
十幾根殘留的石柱展示著不二的尊嚴,它逼臨愛琴海,傲視蒼穹,佔據了遠近的制高點。我過去曾對奪標失敗的波塞冬頗為同情,但此時我感到:雅典娜被供在衛城的香火裡,倒遠不如波塞冬,閒居郊野,呼吸著新鮮的海風來得自由自在。勝敗榮辱,得失去留,又有誰能以一朝成敗而定呢?如同塞翁失馬的故事,我得到的這個意外的機會,對我究竟是福是禍,現在還常常讓我茫然呢。
不論是福是禍,總之第二天我又被叫去試鏡:據說是全組導演都覺得我不錯,想再看看我的表現是否穩定。有二就有三,此後竟連續試了五次。隨著試鏡的人越來越少,我的心情也越來越緊張,等待比失敗更讓人心焦。每次走進電視臺的大門,我都抬頭望一望這座淡綠色、談不上漂亮的大樓,問自己:這裡真有屬於我的一塊天地嗎?
終於有一天,我沉不住氣了,問一位導演:“這麼吊著真不是滋味,什麼時候定人選呀?”他遲疑了一會兒,好像有點為難。最後,大概是一段時期的相處讓他感到應該讓我知道實情,他終於告訴我:目前人選中我是最佳的,但是有人說我還不夠漂亮,所以劇組決定在電視週報上登一次廣告,從社會上公開再挑選一次。
“漂亮?又不是選美。”我心裡其實挺不服。同時,也挺酸溜溜的。回家照了半天鏡子,不斷問媽媽:“人家是不是嫌我眼睛不夠大?或者我不夠苗條?”媽媽說:“瀾瀾,該是你的,就不會是別人的;是別人的,你搶來做什麼?”在一旁的爸爸插上一句:“你爸爸一輩子想胖也胖不起來,你媽媽也只有八十多斤,你還用減肥?”我笑了。
我的父母,真是最好的。
一個星期之後,我被領進了中央電視臺的外賓接待室,裡面坐了不少人,以後才知道他們都是電視臺的主管節目的領導:有洪民生副臺長,幾個部門的主任,正大集團方面的製片人、導演等等。還有已經敲定的男主持人姜昆。
除我之外,另有一位的確非常漂亮的女孩站在一邊。我明白,這是一場三堂會審,也是最後的選擇。我的好勝心一下子被激起來,幾天來的焦躁、委屈,都化成了倔強:“你們早以為我不夠漂亮,幹嘛不早說呀?電視臺是了不起,但也不能把別人的時間都不當一回事呀!即使今天你們不選我,我也要證明我的素質。”
這次考試的兩個題目是:一,你將如何做這個節目的主持人;二,介紹一下你自己。準備時間:五分鐘。
我是這麼開始的:“我認為主持人的首要標準不應是容貌,而是要看他是不是有強烈的與觀眾溝通的願望。我希望做這個節目的主持人,因為我特別喜歡旅遊。人與大自然相近相親的快感是無與倫比的,我要把這些感受講給觀眾聽。。。”介紹自己時,我說:“父母給我起‘瀾’為名,就是祝願一個女孩子能有海一樣開闊的胸襟,自強、自立。我相信自己能做到這點。。。”我的情緒很激動,一個人站在屋子正中,好像是說給評委們聽的,也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口氣講了半個小時,沒有一點兒文字參考。說完後,我感到屋子裡非常安靜。今天看來,按氣功的說法,是我的氣場把他們“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