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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奇怪地問,哭泣不是一件很有用的工具,可以幫助人輕易地達到目的?
貓下士憂心忡忡地說,不是的。人長大之後,就不應該把眼淚當作工具來用了。至少正直的人應當如此。以後中尉長大之後,還是不要多流淚比較好。
有什麼關係?想哭就哭啊。我問,流點眼淚那麼容易,何樂不為?
不是難和易的問題。貓下士好像不知道怎麼解釋,最後好像很努力地思索了一會兒,說,因為北鼻哭用的是嗓子,而長大之後的哭用的是心。用心來哭,太累,也辛苦,所以我不希望中尉長大之後流太多淚,雖然也許不流淚是不可能的事。
我有點心虛,因為我哭,不過為了幾個簡單的原因,都是肉體的慾望,或者餓,或者渴,或者覺得困,或者想換一件乾淨的衣服,我想不通大人們是不是也會為了這樣的原因哭泣。貓下士說,大半不會是這些原因啦。大人們哭的原因都比較複雜——唉呀,唉呀,你看我都在跟你說什麼呀,並不是年輕的北鼻需要了解的。
雖然貓下士不肯說了,但是,我想這就是所謂的知識的力量吧,經過貓下士的提示,我當然不可能再生活在過去的渾渾噩噩之中,我懂得仔細地體會哭泣的不同。有一天,我終於發現我的哭泣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那天,我突然開始哭泣,突然發現並不是因為餓,或者別的肉體的不適,而是因為睡覺醒來的時候,媽咪不在家。我想我是覺得有些惶恐了,心中有種奇異的感覺,不用問別人,我就清楚地知道,那叫作憂傷。結果,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沒完沒了,心中充滿擔心,害怕媽咪會因為我前幾日撕壞了她心愛的書而生氣,故意不理我,所以心中大概還有一絲懊悔。
哭完之後,我興奮地告訴貓下士,說,這是不是代表我已經長大了?哈!
Miu Miu卻苦著臉,潑我冷水,他說,快別提長大。我們貓咪的成長速度是人類的七倍。中尉長大一點,我也就老了七點那麼多。想到“老”這個詞,我就成天發愁呢!您還是快別提了。
我突然意識到貓下士說的話的嚴重性,一把抱住他,說,那怎麼辦?如果你真的老得那麼快的話,我們怎麼做永遠的上下屬,永遠的朋友?
能有什麼辦法呢?貓下士怏怏地說,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原本是沒有辦法改變的。就像你媽咪和貓中尉那樣……
他說完,就不再言語,坐在一邊閉上眼睛裝作打呼嚕,但我知道,他心中一定正氣呼呼地煩惱著。
我呆呆地想了半日也無結果,我想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如果真的那樣無可奈何,也難怪成年人也會想哭呢。但是貓下士說的貓中尉和媽咪的事,不知道是什麼?料想貓下士也不肯好好說,得想個辦法讓他講出來,或者等我會說話了再去問媽咪。我想到媽咪還沒有回來,而貝貝姨已經餵我吃完了晚餐,到底要多晚才會看見媽咪回來?我心中一煩,忍不住又哭起來,把貓下士嚇了一跳。
他喃喃地說,真是個任性的北鼻,但大概所有的北鼻都是中尉這個樣子的,我又有什麼話可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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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歲時候窗外的雲朵
回想我大約半歲的時候,窗外出現了這樣一朵白色的雲。爸媽指給我看,說那是小熊掉到山後面去了,只露出兩個白色的爪子。我雖然知道那不是真的,但是也沒有露出輕蔑的表情,因為作為一個小北鼻,我覺得具備一點想象力還是有必要的。我的小床上就蹲著兩個神氣熊,一個是熊北鼻,一個是熊姐姐,我知道他們都不喜歡倒立和兩腳朝天的樣子。如果你問我是怎麼知道他們的感覺的,那麼拜託,成年人,有點想象力,好不好?
至於那朵雲,像什麼呢?自然是像奶糊糊,這是我的第一感覺。我大約半歲的時候開始吃奶糊糊,那是用有機大米為原料的米粉衝奶調製成的。看著大人們為我調製食物,煞有介事地研究對比各種品牌,然後清潔消毒食具,程式繁複,我有時覺得不耐煩,有時又覺得不太好意思。他們說這是必須的,因為這個世界的許多資源正漸漸地受到汙染,而這樣的汙染對我這樣的小北鼻來說是相當危險的,所以還是小心為妙。是這樣嗎?我大口地吮吸我自己的大拇指,不以為然,大概不用那麼擔心吧,否則像我這樣的小北鼻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就要開始提防這個世界,保持距離,那生活還有什麼意思呢?嗯,吸大拇指的時候,感覺真的很好。
雖然開始吃奶糊糊了,但是我的主食還是流質的奶,所以從我嬰兒時代帶來的軍階封號還是沒有變,我仍舊是牛奶中尉。軍官總要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