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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倆招風耳一扇動,老子就知道你要刮什麼風。你不就是想搞幾輛汽車去新疆找你那三個老仇人報仇嘛,一九四六年在鄂北清風嶺那會兒,你要是聽了人家吳頌蓮的勸,會上當受騙,全軍覆沒,還弄殘了自己一條腿?你小子尿得高,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嘛。
劉鐵唱罷小旦,改唱小生,有板有眼,鏗鏘有力:
一時僥倖免大禍,
小姐何必禮讓多……
邢保財撇撇嘴,想,真是當過戲子的,走哪兒唱哪兒,今天就看你怎麼演這出戏吧。說實話,邢保財是不大情願參加這次行動的,戰爭就要結束了,他在考慮自己的歸宿問題,對於進疆這件事壓根不積極。可是劉鐵熱情高得了不得,部隊好不容易撈到個休整,他竟然沒黑沒白讓大家練兵。
兩個人一個興致勃勃,一個沒精打彩。隨著高亢的秦腔在漫天黃塵中盪開,禿山裡起了風,風一來,茅草們撲撲稜稜起舞,羊兒們咩咩唱起歌,那些曬得滾燙的土疙瘩也按捺不住,順著山勢呼呼啦啦翻跟頭,像似要迎接一場大戲!
劉鐵就是在這時捕捉到那個聲音的,說:“來啦。”
山腳下騰起一股白霧,果然是汽車。兩個人趕忙吆喝羊群,堵崖口。劉鐵之所以要借牧人的羊,其實是早看中了山崖邊這條道,他要找個有利地形設路障。轉眼間,幾輛拉著篷布的軍用卡車搖搖晃晃醉漢似的撞來。劉鐵一聲唿哨,那攢足了勁兒的黑公羊,就像聽到命令的指揮官,帶著眾兵衝上去。狹窄的山路,羊頭湧動,黃塵滾滾,好一股浩浩洪流,勢不可擋!打頭的汽車原準備軋過去,誰知道那柔弱的畜生,竟拿出不要命的架勢,撲騰,跳躍,用它們柔軟的頭顱和身體去迎接汽車。有的被撞倒,打個滾,翻個身,又爬起,大有從容不迫的君子氣度。這樣,打頭的車在撞死一隻羊後,就不得不停下來了。羊兒們卻並未因同伴的倒下而退卻,它們憤怒地叫著,傳遞著資訊,臉貼臉,身子連身子,裡三圈,外三圈,密密地裹住了汽車。小小的羊竟這般皮實,這般勇敢,真叫邢保財沒想到。好個鐵娃子,開場不錯,邢保財這回笑了。
瘦瘦的司機跳下來,摘了帽子罵:“找死啊你們,把羊趕走,不然老子把這群羊羔子全輾死!”
邢保財上前扯住司機的袖子,操著蹩腳的甘肅話,細聲細氣地說:“你賠我羊!賠我羊!”
司機翻翻白眼,說:“賠你羊,賠你小娘兒們倆耳光!”
化劍 第一章(3)
劉鐵說:“誰敢動我女人一指頭,我把他個驢日的脖子擰斷。”
車上跳下十個來國民黨兵,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震住了,一時顧不上別的。劉鐵一步登上駕駛室,二話不說先拔鑰匙。司機見劉鐵拔了車鑰匙,頓時感到不妙,衝過來嚷:“放羊的,把老子的鑰匙拿來!”
劉鐵說:“沒那麼便宜,叫你們長官來。長官不來,休想過去!”
場面一下亂得不可收拾,要的就是這等效果。劉鐵打量後面幾輛車,車上拉著篷布,似乎裝著一些貨物,押車計程車兵全副武裝,大約有一二十個。看起來不像逃兵,他們這是執行什麼任務呢?
一個又高又壯的大鬍子哈欠連天,從第三輛汽車上下來,眼角晃著兩粒青黃黃的屎蛋子。他剛從一場甜睡中醒來,臉微紅,樣子傻乎乎。大鬍子邁著鵝步,慢悠悠走到劉鐵面前,嚯地拔出大刀,說:
“哪個狗 敢擋老子的道?!”
顯然這就是頭兒。
不等大鬍子揮刀,劉鐵拔槍抵住了對方的腰眼,說:“別動!”
大鬍子感覺著那腰間的硬度,一驚,問:“你,啥人?”
邢保財唰地扯開花布大褂,露出胸章,說:“睜大狗眼看看,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
大鬍子暗自叫苦,糟!遇上冤家了,解放軍咋跑到這禿山裡來了。這一路千小心,萬小心,繞了好多道,為的就是安全,到頭來還是惹下了麻達。大鬍子朝司機使了個眼色,連忙賠笑臉,說:“誤會,誤會,二位長官,有話好好說,好好說……”話說了一半,大刀向邢保財劈去!
好刀法!從那閃電般的刀光中,劉鐵斷定這小子是在馬家軍練過的。劉鐵騰空一躍,擰住了大鬍子的手腕!四目相對,大刀灑下的光斑在劉鐵的脖子上一陣亂抖。
“嗬嗬,真是把好刀,把你狗日的鬍子照得一根是一根,黃中帶紅……”劉鐵瞪著那刀笑。
大鬍子瞪圓的牛蛋眼不由得往刀刃上移。在這瞬間的遊移中,劉鐵一個翻掌,刀刃改變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