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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對我來說,酒已被歷史性地歸於雪中送炭,而收藏嘛,再怎麼著也只是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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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四十歲危機(1)
媒體都喜歡用諸如“北方蒼狼”、“強悍豪放”這樣的語言來描繪我,我也自認算得上是個豁達樂觀的人,但這並不妨礙我體驗生活中的鬱悶愁苦。
有原因非常具體的鬱悶愁苦,也有莫明其妙的鬱悶愁苦;有如烏雲般聚散不定、來得快也去得快的鬱悶愁苦,也有像南方的“梅雨”一樣成季節地罩在頭上,揮之不去的鬱悶愁苦。前者可歸之為“情緒”,而後者,就只能稱之為“危機”了。
2000年將臨。新千年將臨。新世紀將臨。四十歲將臨。一場意想不到的危機襲擊了我。
確實是“意想不到”。確實是“襲擊”:沒有具體的緣由,沒有觸發的契機,不能從日曆上指出確切的日子,更談不上有什麼精神準備,一種說不出的空虛、厭倦、沮喪、灰濛濛的意緒就那麼控制了我。
現在我可以心平氣和地說,那正是我的“中年危機”,或早或晚,我都得經歷這場危機,它是人生躲不過的一劫;然而在當時,我甚至連想都不會這麼想。原因很簡單:當時我的心態還是那麼年輕,根本沒有,或者說還來不及有什麼“中年”的概念。
似乎也不存在通常和危機相伴隨的“逆境”:在事業上,雖說還有待躍上一個新臺階,但藝術風格已足夠突出和穩定,況且一系列成就擺在那裡,怎麼也夠得上是個“成功人士”吧;在“個人問題”上,和珠拉的戀情已持續了將近兩年,雖有進一步“加溫”的必要,但基本上應該說大局已定;在家庭關係上,我早已被二老和其他家人認定是家裡的“頂樑柱”,而他們各自也生活安定,秩序井然,沒有什麼值得懸心的事。
不是說“男人四十一枝花”嗎?用花不花的來比喻太惡俗,那麼,說我正如一張完全開啟,且吃滿了風的帆,有理由自我感覺良好,應該可以吧?然而我卻一下子被捲進了一個看不見的漩渦,或落入了一個軟綿綿的陷阱。
心慌、失眠、盜汗、食慾不振、不想見人(包括朋友)、沒事就躺著、對什麼都沒有興致;酒喝得那叫兇,卻也喝得悶;好像總在想心事,但其實只是在發呆。四顧茫茫,輕得抓不住而又重得拖不動。典型的抑鬱症。
類似的狀況,以前也曾出現過。73年一次,95年一次,但那兩次都緣於很具體的外部壓力,至少有明確的誘因。73年那次前面說過;95年那次,是因為突然發現存摺上的存款已經無多,而進項渺渺。當時的感覺,像是一下掉進了一個冰窟窿,恐慌到絕望的程度,以致不斷想到死。“花完這些錢我就去死。”我甚至設計了好幾種自殺方案。
事後有朋友幫我分析,說我這是一種“創傷性貧窮綜合徵”,說白了,就是過去窮傷了,窮怕了,窮到了潛意識裡,以致反應過激,防衛過當。他對我自述的“自殺情結”未置可否,“但要注意”,他一臉嚴肅地警告說:“你在精神上缺少安全感,而且有偏執的傾向。這種傾向會誇張、放大你無意識中的創傷記憶,形成強大的自我壓迫力量。特別是你處在生命低潮的時候。”
他說的我懂。我見過從前餓傷了、餓怕了的人:瘦瘦小小的,可飯量一個頂倆大漢;不放過任何大吃一頓的機會,還要把桌上所有的殘湯剩飯統統歸併了帶回家,說是做什麼“羅宋湯”。其實那也是一種“創傷性貧窮綜合徵”。
問題是,“窮”現在對我無論是在現實還是心理的意義上都不再是問題,那麼,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創傷記憶”在作怪呢?
當然是處於生命的低潮時刻,對此我毫不陌生。低潮時刻的人會變得格外敏感、軟弱、消極而惰性。我的低潮往往和生病是一回事,這時我的偏執會偏到自我強迫,甚至自虐的程度:高燒40度,難受得都快不行了,而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就那麼孤零零地躺著。於是百哀齊至,禁不住地傷感。可傷感歸傷感,我還是寧願撐著,熬著,也不願吃藥看醫生,更不會給誰打電話;並且越是病得厲害,就越是這樣跟自己較勁。事後還美其名曰:享受孤獨。
然而,這次我並沒有生病。再說,這“低潮”也未免太低了吧?
再次閃過自殺的念頭。可連這念頭都是沒精打彩的,像嚴冬被浮雲蓋著的日頭。
那天在床上連軸躺到傍晚,午飯都沒吃(早飯我照例是不吃的)。突然想到去世不久的東彬,窗外就起了風。我若有所感,見房門開著,就默默禱告道:“東彬東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