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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殺伐無情罷了。
所以,對政治家來說,無永久的朋友,也無永久的敵人,一切以維護和擴充自我利益為準繩,感情是次而又次之的。尤其政治上的利害關係,更是劃分敵友界限的最高標準。
因為在###中,各派力量總是要在適應客觀情況的變化下,不停地分化瓦解和不停地重新組合。合縱也好,連橫也好,任何歃血同盟或是簽字畫押的聯合協議,都屬於短期行為的暫時團結。誰也不能保證墨跡未乾,而雙方已離心離德,分道揚鑣,條約只不過是名存實亡的一紙空文。同樣,昨天在疆場上廝殺的仇敵,今天擁抱在一起,親密得難解難分,不是什麼稀奇的新聞。早晨還不共戴天,勢不兩立呢,到了傍晚,杯酒言歡,盡釋前嫌,儼然像雙胞胎,聯成一體,進入無差別境界,又有什麼不可能的呢?若是有太多的感情牽惹,那就伏下敗亡的根苗了。
但劉備這個人,所以不如曹操那樣成其大事,就在於他還未能把握那個奸雄的“寧我負人,人莫負我”的自私到家的哲學。所以,有時候,難免感情用事,倒把自己害苦了的。撤離江陵時,捨不得拋下數十萬鄉親,一定要攜民渡江,結果以慘敗告終。關羽被呂蒙殺掉,為手足之情,竟傾全蜀之兵,不聽勸阻,出川與東吳決戰,最後,損兵折將,再回不去蜀中,在白帝城長逝了。
所以,傳統的道德觀念,和中國人舊有的文化心理,以及禮義仁智信,溫良恭儉讓的孔孟之道,顯然只可放在口頭上說說而已的,要是當真,這個政治家可能有感召力,但成功的希望,卻會由於他的迂腐而喪失殆盡的。
看透這一切,舉眼望古往今來的分合成敗,也就一目瞭然了。凡成大事者,無不把感情因素壓縮到最小最小的程度。政治家如此,其實,非政治家又何嘗不如此呢?
攜民渡江的劉備(2)
若一個人,不懂得謹慎感情,或感情氾濫,或過於感情用事,那他肯定會為這份多情煩惱的,說不定還會有更大的麻煩,在等待著呢!
孔融之死(1)
孔融,是漢末的大名士。名士,通常有兩種,一種是被統治者用來當招牌的,一種是未當成招牌而與統治者彆扭的,孔融屬於後者。當時,名義上的皇帝是劉徹,這位漢獻帝,說好了,是傀儡,說不好,就是高階俘虜,用鍍金牢籠關起來的囚犯。在許都,曹操說了算,他挾天子以令諸侯,擁有予取予奪的最高權力。孔融認為自己在給獻帝做事,不買曹阿瞞的賬,總是跟他不合作。
這位大名士,有資格看不起曹操:“你算老幾?”因為他是孔子二十世孫,是漢末知識分子的政治領袖,是任過北海太守,為一方諸侯的人物。無論其門閥地位,士族資歷,官僚職務,聲名學問,在漢末,都稱得上眾望所歸,舉足輕重。
劉備有一次被孔融請去救陶謙,這位織蓆販屨的手工業者,激動得簡直不可自已,他問太史慈:“孔文舉先生知道世間還有一個劉玄德嗎?”他覺得被孔融如此看重,簡直太光榮了,這和阿Q與趙太爺攀同宗,有異曲同工之妙,也說明孔融的影響力,在當時多麼重要。
《後漢書》載:有一次,孔融把國舅何進得罪了,何進手下的人“私遣劍客欲追殺融。有客言於進曰:‘孔文舉有重名,將軍若造怨此人,則四方之士皆引領而去矣。莫如因而禮之,可以示廣於天下。’進然之,既拜而闢融舉高第。”由此,可見孔融後來從北海到許都,任將作大匠,也就是建築工程部長,這位大名士具有何等顯赫的地位和人望了。
知識分子的毛病,就是有了一點資本之後,自我感覺馬上就特別地好起來,好得不知好歹,好到不知冷熱,好到暈暈乎乎,不知天高地厚。《後漢書》載他和禰衡的一段對話:“衡謂融曰:‘仲尼不死。’融答曰:‘顏回復生。”’一個成了孔子,一個成了顏回,可以看到他們互相吹捧的熱烈程度。正如今日文壇上,某些評家吹作家作品不朽,作家吹評家文章蓋世的現象一樣,那臭腳捧得相當肉麻而有趣的。
何進之所以不願收拾他,很可能這位屠戶出身的大將軍,有點像《儒林外史》裡那位胡屠戶,由於對他中舉而瘋了的女婿范進,認為是文曲星下凡,才敬畏的。而曹操,在文學上,是領袖群倫的大手筆,在政治上,更是一個縱橫捭闔的強者,當然不會把這個大名士的文學成就,多麼當回事。但是,政治上的孔融在曹操眼裡,是被看作他精神上的主要敵人,是“海內英俊皆信服之”的反對派,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的。曹操的容忍,自然是有限度的,只是當時,軍事上的強敵袁紹未滅,江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