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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王府主院很靜,因為長年不設隨侍僕眾,所以院裡沒有半點人氣,除去風聲蟲鳴,靜的針尖落地也能聽清,寢屋裡,依榻而坐的靖翎早早便聽見了屋外有腳步聲靠近。
她從日落後便在屋裡候著了,此時已經入夜,她坐的腿都有些麻了,沒成想那步聲就這麼生生停在不遠之處,便沒有再動,靖翎終是忍不住,起身端了燈盞,推門出去。
沒有月色妝點,主屋外黑漆漆一片,只有自己手裡飄搖的燈火,隱隱的照射出院裡人影的輪廓,那不是鹿原又是誰?
靖翎提起裙襬,朝著鹿原走去。
她今日在鹿原屋裡醒來時已經過了晌午,問過女侍才知道鹿原早早便出府去了,回府後也待在駐軍營裡,久久未出。
如若她沒有記錯,昨夜雲雨過後,已過叄更,按女侍的話,鹿原破曉時來要她的物什,但沒讓跟去主屋伺候她,天大明後才差人喚她們到屋外等她睡醒,想來,自己身上都是鹿原親力親為善了後,那麼鹿原怕是一覺未睡了。
本想過兩手一攤裝作前兩夜不過是幻夢一場,但想起鹿原兩次說起不眠之症的樣子,靖翎還是心軟了。
無論現在鹿原於她來說是敵是友亦或是無關之人,都無所謂,畢竟於國於天下於百姓來說,鹿原是至關重要的,他守邊關、退外侮,實乃大功臣也,如果真如鹿原所說,與自己同處一室便能讓他安眠,那也沒道理不做,畢竟除此以外,也無以酬謝。
是以,她最後還是又回到這屋裡候他,只是沒想到從日落等到了深夜,那人歸來卻還遲遲不進屋歇息,是真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了,靖翎看著那松樹邊因為自己的靠近而越發清晰的躊躇身影,心裡越想越氣,到了鹿原身邊也沒多話,提裙襬的手鬆了開來,橫著臉去捉鹿原的手,反身拉著就往屋裡去。
鹿原任由她拉著,入屋時還略有些踉蹌,他沒想到靖翎會在,前兩夜,一次是他醉酒無意得之,一次是自己腆著臉強留,但這回靖翎卻自己來候他,這讓他怎能不動搖?
被靖翎推搡著按倒在床榻上,那張俏麗容顏豎著眉,鹿原忍不住想伸手去撫平那眉心的褶皺,但靖翎早一步擋住了他的手,「躺好」她的語氣不善,但也不怒,鹿原聽話地放下了手,就這麼看著靖翎在床沿坐下,給自己蓋被。
見靖翎給自己挹好被角後便乾坐著,鹿原不禁開口問她:「你不睡?」,靖翎搖了搖頭,伸手去蓋他的眼:「你睡了我就走」,掌心下鹿原的眼一直沒有閉上,眼睫搔著她的掌心發癢,迫的她沒多久便改了自己的說詞:「罷了,不走,你快點睡吧」,掌心下的騷動這才停歇。
沒多久,鹿原似乎真的睡著了,靖翎悄悄的移開自己的手,看著男人舒展了的眉眼許久,小小的嘆了口氣,起身滅了燈,又回到床沿,在黑暗中安靜的俯身,躺在鹿原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