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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來自怎樣的才華、天賦,或怎樣的創作影響。我們都是人,活生生的人,我們還需要活著,還需要承擔某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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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小學時代曾聽聞一則警告:“午夜12點不要開燈照鏡子,否則會看到自己的靈魂。”
十多年以後的今天,一念及此,我心裡還是毛成一片。
J大是一所百年老校,恐怖色彩異常濃厚。夜裡熄燈後的學校寧靜而安詳,像一個熟睡的老人。巍峨的主教學樓在寂靜的夜色中,筆直僵硬地矗立著,像一具直挺挺的乾屍。遠近的樓都沒有了燈光,悄無聲息地潛伏在瀰漫的夜色中,彷彿一群伺機待動的惡狼。大一剛進去,一度被駭得不敢走夜路回寢室。熄燈之後學生是不準出來活動的,就在這段時間,每每眾人安然入眠之時,卻是我不得不起身入廁之時。
說來也怪,幾乎每到那時,當我側過臉看那黑濛濛的鐘面,兩根綠瑩瑩的指標不偏不倚交會在正上方——午夜12點。當我返回,手電光柱落在走廊盡頭的玻璃窗上,我竭力避免目光接觸那正起著鏡子作用的窗格子,但是深層的恐懼仍然像暗湧的暖潮從腳底緩緩上湧。接連十幾個午夜之後,我漸漸習慣了幽深的走廊,死寂的廁所,明滅詭異的玻璃。於是,我也習慣了獨享這包含著神秘和恐懼的經驗。
11點,熄燈的鈴剛一響過,我就已經刷完牙爬上床準備睡覺了。旁邊的皮諾一邊繼續玩著CS,一邊扭頭奇怪地問我:“今晚咋這麼早就睡覺了?你還怕管理員來查宿舍?”
我用被子矇住腦袋,低聲道:“沒什麼,有點累了而已。”今晚我感覺有點奇怪,什麼感覺呢?自己又說不上來。平時我可是一到夜裡就猛來精神的,但是今晚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又不像生病。好幾次神經兮兮地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出去看又什麼都沒有,宿舍的人也都說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反覆了幾次也被折騰得累了,想想這會不會就是平時聽說的勞累過度導致神經衰弱?
第10章 我的死與任何人無關(4)
看看手錶,時間也差不多11點30分了。唉,好累啊!還是早點睡吧,睡著了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驚醒過來,看到自己被棉毯結實裹了起來,就像是《變形記》裡邊的大甲蟲,笨拙,厚重,不由自己。再看了看四周,宿舍的燈已經關了,只有時不時白色的反射光在天花板躍動,那是皮諾電腦螢幕的光線。他還在玩電腦。電腦的光摻和著黑夜的包圍,宿舍裡顯得亮不亮、暗不暗的,有一種莫名詭異的色調。
我輕輕鬆了一口氣,這時候我似乎真的聽到一陣聲音,是個女人的聲音,在叫我的名字。
“一定又是神經衰弱。”我這麼嘀咕著,沒有搭理,又躺下了。
“喂,蘇昱,有人叫你呢。”皮諾的聲音,原來他早就發覺到我已經醒來。
只見皮諾站起身子走過去開門,門口站著的是沈文婷。我隔著蚊帳摸摸後腦勺,說道:“原來剛才就是她在叫我啊?怎麼這次不是神經衰弱了?是真的有人叫我?我自己都被搞糊塗了。”
透過開啟的宿舍門,校道兩旁的路燈發出暗淡的昏黃的光,像醉眼惺忪的酒鬼斜覷著我們。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晃動的樹枝像魔爪一樣伸展舞動。入夜的校園,實在叫人不寒而慄。
我披上上衣,從蚊帳裡探出了頭:“你剛才是不是在門口叫了我很久,我睡著了沒有聽見,不好意思啊!”哪知道沈文婷說沒有,說她是剛到。我愣了愣,一邊作笑,一邊心裡疑惑起來:她剛剛到的?那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我聽到的喊我名字的聲音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是神經衰弱或勞累過度?
正思索著,一個尖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沉寂,我再次醒了過來——
第11章 當我們鬢角斑白的時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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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先前全部都是夢,我只是徘徊在夢與現實之間而已,沈文婷的電話讓我再次回到了現實,接過了電話,就聽到沈文婷一腔憤憤不平的聲音,追問我“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呃,活著的意義?問這個做什麼呢?沈文婷氣急敗壞地告訴我她早晨就因為這樣一個關於理想與現實的問題與室友吵架了。
我忍不住說:“沈文婷你這是幹什麼啊,我說你這樣活著累不累,為了這麼個問題鬧折騰,值得嗎?”
她還是那樣倔強:“值得不值得我也不知道,我就是這麼刨根究底。”
我後悔了,因為沈文婷不會妥協任何人任何事,她的倔強其實骨子裡是徹頭徹尾的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