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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滾圓地眼眸宛如點漆,唇紅齒白、粉雕玉琢的,活像泰山娘娘的坐下仙童,是張小娘短短十載人生裡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你叫什麼啊?”張小娘沒能抵住“美色”,主動問了一句。
“我叫絮果。”絮果有問必答,十分乖巧。他的話裡帶著些與雍畿格格不入的南方口音,像極了蘸滿白糖的素粽。聽得出來,他已在盡力效仿官話,可腔調裡的起承轉合還是暴露了他的家鄉。
絮果一邊回答,一邊低頭繼續掏著荷包,白嫩的小手不算利索,但總算還是被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一簇連枝帶葉、格外可愛的三色堇。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那花與葉拿出來時仍是水靈靈的,彷彿還帶著清晨的露水。
絮果將三色堇遞給了張小娘,旋著臉上的梨渦道:“這個好看,送給阿姐。”
南方小娘子們最近時興簪花戴葉,這個流行也吹入了京城。張小娘自己就私下嘗試過,卻總不得要領。如今方才明白,不是她插戴的手法有問題,而是她沒有找對花。絮果手上的這一枝,葉片舒捲得恰到好處,花朵嬌豔欲滴,三五鋪開為扇,只需半插在髮間,就已十分好看。
張小娘見獵心喜,卻遲遲不敢伸手。因為無功不受祿,她以為絮果想用花換餅。她家的古樓子用料紮實,放肉頗多,一個的成本就近八文錢,父母賣餅辛苦,她不能再給他們增加負擔。
但絮果手上的花實在漂亮……
張小娘忍了又忍,還是拒絕不了誘惑,開始在心頭估算自己攢的零花錢還剩多少,夠不夠給小弟弟換張餅吃。或者只吃素餅?她阿孃做的黃金素餅也可香了,外酥內軟,鹹甜適中。是真的是師承輔興,不像街上的其他家在亂打旗號。
心中打定主意,張小娘便再次開口:“我不好白要你的花,就拿東西與你交換吧。”她想照顧漂亮弟弟的面子,主動強調是以物易物。
不想,絮果開開心心說的卻是:“真的嗎?那太好了,還請阿姐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時辰。”
張小娘一愣:“你就問這個?”
“對啊。”絮果不疑有他,還跟了一個補充問題,“宮裡的大人們到底什麼時候下朝啊?”他的腿都快要在這裡蹲麻了。
“現在差不多是辰時三刻,一般來說,官老爺們要到五刻才能下朝。不過,也有提前或者延遲的時候,全看今天皇帝老爺忙不忙。”張家天天在千步廊做生意,張小娘對此可謂瞭然於胸,哪怕沒有打更人,她也能快速估算出個大概,不過,“你問這個做什麼?找人?”
“嗯!”絮果用力點了點頭。他也是個自來熟,沒聊兩句,就把自己的經歷和盤托出。
絮果本是跟著同村的柱子哥的車進的京城,準備來雍畿找爹。不想在路上出了意外,不僅沒能等來接應他的人,連一路護送他的翠花姐姐也失散了。
“……盤纏家當都被搶了。”絮果垂下頭,難過極了。他至今回想起在城外破寺遇到的那一夥兒乞丐,都有些後怕,對方來勢洶洶、滿嘴汙穢,他為了護住自己的小荷包,只能把包裹往西扔,人朝著東邊跑。
為了救荷包,扔了盤纏?張小娘表示不能理解,且大受震撼:“那你是怎麼入的城?”沒有路引的流民,可進不了雍畿,哪怕是小孩子也不行。
絮果拍了拍自己的荷包:“我有路引啊。”都是他娘早就給他準備好的。
張小娘這才恍然,保住荷包是為了這個。只是,她心下多少有些疑惑,這繡著小貓的荷包看上去也不大啊,怎麼能裝下這麼多東西?又是花,又是路引的:“你的荷包……”
不等張小娘再說,絮果已經驕傲挺胸,自信叉腰:“是不是很厲害?這可是我孃的。”
在小朋友的心中,爹孃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他們的東西自然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東西。
張小娘立刻認同地點頭,她也覺得她爹孃打的餅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餅子。
“你娘呢?怎麼沒與你一起?”張娘子已在爐前看著女兒和她的新結交的朋友有一陣了,他們就像兩個小大人,聊得似模似樣,她之前一直忍著笑,沒有插話。
絮果抬頭看去,他娘一直教他,與誰說話,就要看著誰的眼睛,這樣才顯得真摯有禮貌:“我阿孃去另外一個世界啦,那個世界有鐵鳥能飛在天上,有比馬車跑得還快的巨獸,還能千里傳音呢。總之,可厲害、可厲害、可厲害了!”
絮果一連說了好幾個厲害,是真真為他孃的去處開心。
但張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