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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像個垂死的人,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連滿塢的桃花,都未能給它添一絲活力。
山民們稱這為“觀音廟”,也將所有的寺、廟、庵、觀一律稱為“廟”。這倒也簡單明瞭,因為不論和尚道士,都是出家人,他們住的地方,為什麼不能有統一的稱呼呢?
山民們的質樸自有其玄妙無極的道理。
普渡庵的香火已斷了許多年了,山民們雖敬鬼神,卻也未必總願以財帛美食祭祀之。
據說二十多年前,這裡住過一位年輕尼姑。沒多久,受不了浪子們的聒噪,棄庵而去了。從那時起,庵中使不再有人居住。
從桃花塢到普渡庵,有一條小徑。路上長滿了齊腰深的野草,毒蛇成群,野兔扎堆。
今天傍晚,荒涼詭異的破庵中,竟有一縷炊煙裊裊而起。
落日還貼在西山上,背陽的山體呈出深沉的黛色,向陽的山脊卻是一片凝重的金黃。這兩種顏色的對比,給人一種沉重而又欣喜的感覺。
炊煙溶入了西天嫣紅的晚霞,雲霞間露出的幾方天空,才是真正動人心魄的。看著那雍容、莊嚴、華美、淡雅的天空,你會忍不住流淚。
但若是沒有了人,這一切又有誰來欣賞呢?
綠袍人盤腿坐在火堆邊,呆呆地仰望著西天,眼中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奇異的神采。
支架吊起的破鐵鍋中,煮著幾大塊兔肉。湯水沸騰,香氣撲鼻,可綠袍人卻似一點也沒聞到。
他已被這輝煌而又無奈的落日吸引住了嗎?
他想起了什麼呢?
“無可奈何日落去,
似曾相識人歸來。
破庵香兔共開懷——
暢飲一番哪!”
庵外傳來了肖無瀨陰陽怪氣的歌聲,綠袍人渾身一顫,似已從沉思中醒來。
他朝夕陽看了最後一眼,輕輕嘆了口氣。
他有些喜歡肖無懶,又有一點討厭。兩個月來,這小子一直跟著他,喋喋不休地纏著他要求他加入白袍會,很讓他頭疼。
肖無瀨一步三轉地旋了進來,右手舉著一隻碩大的葫蘆,面上笑嘻嘻的,好像上午自己壓根兒沒受傷。
綠袍人冷漠地掃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低下頭看著火苗出神。
肖無瀨一屁股坐在綠袍人對面,將酒葫蘆放到火堆邊,自己伸頭湊到鍋邊美美地嗅了嗅,嘻皮笑臉地道:
“趙大哥,這兔肉煮得真地道,嘿嘿,嘿嘿。”
綠袍人沒理他,伸手拿過葫蘆,拔開塞子,喝了一大口,將葫蘆又遞給肖無瀨。
肖無瀨不接:“趙大哥,小弟我酒量不行,還是你喝吧!小弟只想多吃幾塊肉,嘿嘿。”
“嘿嘿”聲沒停,他抓住一隻兔腿的手突然一麻,只得縮手,叫道:“已經熟了,再煮就爛了。”
綠袍人冷冷道:“再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