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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望望,四野豁如,遠處不時有行人走過,無法施術搶救,又不能一走了之,棄之不顧,只得兩手托起那少女,大搖其頭道:“我這小賊又得改行做做採花大盜了。”腳下如飛,向北擇無人處行去。
不多時,來至一片樹林旁的小溪邊,將少女扶坐面前,右手貼住她背心靈臺|穴,輸送內力過去。盞茶工夫,那少女“哇”的一聲,吐出一口痰來,悠悠醒轉。
風清揚長出一口氣,嘆道:“好了,女俠,到別處去捉小賊,行俠仗義去吧。”
那少女聽著他的聲音。便想到那張鬼臉,餘悸未消,心頭仍突突亂跳。可一感到背後那張溫暖的手掌,便知自己上了惡人的當,這分明是人,青天白日下哪來的鬼,立時羞怒交迸,一轉身“啪”的一聲,打了風清一記耳光,聲音清脆,掌法熟極而流,較之劍法高明多了,顯是平日訓練有素,擅長此道。
風清揚哪料有此一變,被打得七葷八素,有生以來倒是頭一遭挨巴掌,心頭怒極,伸手便欲拔劍,一望到那少女冷然無畏的眼神,登時如洩了氣的皮球,緩緩站起道:“我嚇了你一下,你打了我一掌,兩下扯平了。”舉步欲走。
那少女打過之後便自悔孟浪,卻也泯然不懼,待見他怒氣頓消,輕鬆裕如的樣子,心中好生過意不去。想要說些什麼,又殊難啟齒,更拉不下臉面來,風清揚已走出數步,她忽然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風清揚有心一走了之,但聽著那如位如訴的哭聲,終究硬不下心腸,趕回來問道:“喂,你怎麼了?哪裡不好受嗎?”哪知不問還好,一問那少女哭聲更猛,淚驟沱,有如天崩地訴一般。
風清揚真如一口咬了個刺猥,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獨孤九劍能破解天下各門武功,各種兵器,獨獨於對付女孩子的眼淚這一招未載,即便獨孤求敗復生,對此怕也一籌奠展。風清揚更是對少女心事一竅不通,華山派雖有幾位女弟子,卻都是風清揚的晚輩,平素見到他都是恭謹有加,斂手低眉,風清揚更是昂首挺胸,拿足了小師叔的駕子,惟恐這些女弟子會看輕自己。此際搓手頓足,無技可施,只有浩嘆乏術。
那少女本不為什麼,哭了一陣便也好了。見他焦的如焚的樣子,噗味一聲笑出聲來,兩手張開,臉上雖仍有淚珠滾動,卻笑靨如花,陽光下豔麗不可方物。
風清揚看得瞠目結舌,橋舌不下,大感匪夷所思。少女嬌聲道:“看不出你這小賊倒有點良心,是剛出道兒的吧”
風清揚苦笑了笑,心裡卻在罵自己。今天莫非是撞著鬼了?換了別人,敢罵自己一句,早已拔劍料理了,如今偏生硬不下來。
那少女凝視他片刻,哪知他腦中想什麼,輕聲道:“喂,你今後別幹這一行了,以你的身手,大可有一番作為。”
風清揚聽她語聲甚是關切,記憶中只有師父,師孃這樣講過,情動於中,心一酸,直欲落下淚來。那少女更覺自己所料不差,惻隱之心大發,柔聲道:“我知你或許有不得己的苦衰,只要你能改過,我保證沒人會找你麻煩的。”
風清揚見她武功雖不入上乘,這番話卻誠摯懇切之至,一雙秀陣中更充滿期待與鼓勵,大是感激,霎時間倒真願自己是個小賊,在這位大姐姐面前仟悔前過,緊忙搖了搖頭,暗道:“這是怎麼了?再要被她歪三瞎四地纏夾下去,非走火入魔不可。
那少女會錯了意,急道:“真的,我不騙你,誰要再欺負你,除非,除非……”聲音漸漸低下去,“除非他先殺了我”
風清揚直欲捧腹大笑,可一見那少女低下去的頰漲紅如火,語音雖低卻極為堅決,只得強壓住,惟恐笑出聲來,傷了這姑娘的心;募地裡又感一陣悲涼,自己幼失估恃,只有師父、師孃待己最好,百般呵護,如父如母,可不到幾年便遂爾拋舍,派中師兄弟雖然情誼甚篤,可感覺上遠不及這位素不相識的姑娘來得這般真切。
那少女見他臉上又哭又笑,古怪之極的神情,還道他心中天人交戰,抿然一笑道:“喂,我還有事。你今後如有麻煩,持這把短劍找我。”說著,遞過一把短劍來,神態甚是羞澀。
風清揚只覺一陣心慌意亂,接過短劍,那少女裙袂飄飄、香澤拂拂,如朵紫雲般冉冉遠去。風清揚目送她漸漸逝去的背影,悵惆久之,隨手把那柄短劍揣入懷中,邁步向大路上行去。走出十餘里,後面傳來一陣疾如驟雨的馬蹄聲,回頭一看,見一人一騎疾馳而來,這才想到將馬留在那間客棧了,累得兩足受罪。那馬片刻間已至面前,馬上人勁裝結束,背插單刀,打馬狂馳而過。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