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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二戌時三刻——
就在謹身殿裡為了一個人的生死爭執不休的時候,陰冷潮溼的天牢裡,夏初七坐在那鋪得厚厚的稻草上,看著面前梅子擠成了苦瓜一般蔫蔫的圓圓小臉兒,彷彿時光又迴轉到了清崗縣的那日,她也是在柴房裡,梅子也是為她來送飯,一樣也是像現在這般,哭得個唏裡嘩啦,讓人又心酸又好笑。
偏了下腦袋,她搖了搖梅子的肩膀。
“你臉上那一坨坨的酒刺都好完了,怎麼還哭鼻子呀?”
梅子吸著鼻子,抽泣著,半張著唇,似哭不哭的喚了一聲“楚七……”剩下的話就噎在了她的喉嚨裡,除了一串串的抽泣,她愣了隔了好久,才說出一句話來。
“你的命,怎生這般的苦?”
她的命很苦嗎?
夏初七撇了撇嘴巴。
原本她是想調侃梅子兩句的,可終究又覺得與氣氛不和。
無奈得輕嘆一下,她翹著唇笑,“好了好了,別哭了成不?我算是服你了,我吃還不行嗎?看著你哭花臉的樣子,我就覺著彆扭,到底是誰坐牢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才是來探監的呢。去!”
她的樂觀開朗感染了梅子。
噗哧一聲,她哭到極點,又紅著眼睛笑起來。
“楚七,你別害怕,爺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端著那檀木食盒蓋子的手微微一頓,夏初七頓時陰了臉。
“吃飯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提讓人不爽的人?”
梅子“啊”一聲,不明所以的看著她,“楚七,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爺他很關心你,聽說你沒吃飯,氣得都發脾氣了,誰也不敢多吭一聲。這不,他讓陳侍衛長領了我來,讓我無論如何也要讓你吃。對了,陳侍衛長還吩咐,牢裡的東西,別的可千萬不要吃。”
無論如何?
不吃別人的東西。
他是怕她死了良心不安嗎?
幾不可辯地皺了一下眉頭,她盯著梅子亮晶晶的眼睛,嘲弄的笑了笑,懶洋洋躲在牆壁之上,無所謂的開啟那食盒,將裡面簡單的幾個飯菜拎了出來。
“切,也不太豐盛嘛……”
梅子扯著嘴笑笑,“爺說您中午吃了太多的肉,晚上得吃清淡一點,不然對腸胃不好。”
中午吃得太多肉嗎?
那吟春園的小宴上,她吃得沒什麼滋味兒,也不知道自己吃了一些什麼東西進去,他也沒有看過她,怎會知道她吃了太多的肉?
拍了拍梅子的肩膀,她嘆氣。
“行了,就衝你這份心,我必須得吃。”
端起碗來,她隨意的夾了一筷子菜。
可剛剛湊到唇邊兒,她便頓住了。
一雙小狐狸般的眼睛,微微一眯,頓了良久,才慢吞吞地把飯菜送入了嘴巴。
二月初二亥時——
謹身殿裡的燈火沒有熄滅的意思,只不過那牆上的宮燈,已經全部由紅色換成了白色,樹上也紮起了白花,窗帷全部換成了素白,不過短短几個時辰,整個皇城似乎都陷入了一片孝白之中。
洪泰帝突然下旨要對楚七“斬立決”,這個決定來得很突然,幾乎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吃驚和反對。
吃驚嘛,是都沒有想到。
反對嘛,那是各有各的理由。
有人反對是因為好不容易才可以藉機揪住趙樽的辮子,正可以利用“楚七謀殺太子”一事大做文章,順藤摸瓜下去,多搞一點人出來。這樣就殺人滅口了,後面的戲還如何唱得下去?至於有的人嘛,自然心知老皇帝是為了平息干戈,才想直接把那楚七斬首了事,免得再生事端,可隔岸觀火誰也不願一了了之。
寧王最是激動,“父皇,此事不可輕易結案。”
兵部尚書謝長晉立馬駙議,“陛下,微臣以為,寧王殿下所言極為有理,謀殺太子那是大罪,必須揪住黨羽來不可。”
史部尚書呂華銘卻不認同,“臣以為此事應由陛下乾綱獨斷,楚七該殺。”
一件“殺與不殺”之事,始終有不同的意見,就在洪泰帝的面前也大搞黨羽派系。可誰與誰交好,誰與誰結黨,卻又不是那麼清楚的從明面上可以看得出來。朝中之事,那水究竟有多深,端看這件事就可見一斑了。
洪泰帝頭暈腦脹,揉著太陽穴一直皺眉。
終於,他看向了一言不發的趙樽。
“老十九,你怎麼說?”
趙樽今日的情緒一直很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