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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樽淡淡道,“任由本王處置?”
東方青玄緩緩一勾唇,“是。”
“既如此——”趙樽面無表情,“鄭二寶,投入火中燒了吧。”
“爺……”
鄭二寶輕喚了一聲兒,在收到趙樽冷冷的視線時,沒再敢接下去,趕緊讓人往那還連綿燃燒著的火中抬去。而東方青玄的手卻是越握越緊,聲音不再像先前那麼淡定了,“殿下,此繡圖阿木爾繡了整整半年,一針一線皆由她親手所出……”
趙樽默默的,並不看他。
眼看那繡圖便要投入火海,到底是東方青玄忍不住了。
“慢——”
緩緩上前兩步,他拉開笑容,一襲大紅色的寬袖拂開,比那火舌更豔。
“如風,殿下竟然執意如此,那便收回去吧。”
趙樽不再言語,慢慢的調過頭來,眼神極淡地掠過東方青玄和寧王趙析的臉,當著他們兩人的面兒,聲音平靜地吩咐身邊兒專管文書的經歷周文責。
“替本王草擬奏摺,八百里加急呈與陛下。就說,兒臣滯留清崗數日,如今沉痾鬆緩,病體已愈,現聽聞北方邊陲匪患難治,不敢再纏綿於病榻,願以己之身輔佐君上,待京中事務安頓妥當,即刻前往北平府長駐……如今朝政積弊已深,君臣當為一心,望聖上勿信佞臣讒言,致使外敵趁虛而入……兒臣於洪泰二十二年起兵伐南,現將於洪泰二十四年臘月十三,大軍開拔回京,並將溜鬚拍馬,妄傳流言之清崗縣令範從良生擒活拿,一併押解進京,望陛下聖裁,以儆天下,永為世鑑。”
說罷,他沒有再看任何人,徑直大步而去。
身後是呼嘯的火舌與濃煙,而他一眼都沒有回頭再看那漫天飛舞的火苗。
東方青玄久久站在那火舌之前,目光比火還要妖豔,卻也難以琢磨。
寧王趙析嘆息了一聲兒,走近了他身側,“老十九,他是一個狠心的人啊,從來無情,東方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
東方青玄一莞爾,“寧王殿下的意思是?”
“那楚七揣著老十九的孩兒就這麼去了,他都沒有多看一眼。不要說是那已經嫁做他人婦的過往之人,東方大人以為他會站在你們那邊兒?”
“那寧王殿下,他又會幫你這個三哥嗎?”
“那也是,看來本王與東方大人都錯了。本王以為老十九志在江山,你以為他志在美人,結果他什麼都不圖,如今,可如何是好?”
東方青玄輕笑,依舊反問,“寧王殿下以為呢?”
寧王趙析只笑不答。
實際上,先前的奪儲三足鼎立,一直以趙樽最為中立。不論是他趙析不遠千里前來錦城府迎接,還是東方青玄帶了太子妃的繡圖來到說和,真正的目的只有一個——要麼讓他為己所用,要麼便直接除之。
在他與趙綿澤的心裡,真正厲害的對手從來都只有一個——便是趙樽。
而他們,都不把對方當成最厲害的那一個。
可趙析又何嘗不明白,趙樽他不是糊塗人。
自古以來功高蓋主的人,基本都沒有好下場。不僅僅是朝廷有心的幾位重臣防他,就連他們的親爹,當今的洪泰帝也在防他。而趙樽除了軍功之外,在老百姓中間也是口碑極佳。童謠一事不論是誰在嫁禍於他,他們老爹的心中只怕顧慮已經更重了。如果他就那樣回京去告訴他們老爹,他不想要那一片江山,那生性多疑的老皇帝會相信他麼,會放過他麼?做皇帝的人從來心狠,如今天下太平,趙樽的風頭又一時無兩,而“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前車之鑑,何其之多?
皇權親情的傾軋之下,他只是在給自己找一個安身立命的根本。
所以他索性順了繩子往下溜,親自搞出了“千年石碑”之事,再親自站出來以證視聽,再向老皇帝表白心跡,讓天下百姓為他保駕護航,反倒能真正去掉老皇帝對他的顧慮。
畢竟,如若他真的有心於那個帝位,直接就駐紮在這清崗要塞,幾十萬大軍,又有蜀道之天險,即便不去奪儲位,只獨霸一方為王,待日後旗鼓一響,有天下百姓之心為基石,便是一仗打到京師去也是指日可待……
軟硬兼施,在朝中各種勢力交雜的當兒,他確實玩得一手好棋,讓趙析一陣陣感嘆。
“東方大人,看見沒有,老十九才是贏家。”
聽完寧王的分析,東方青玄卻是笑了。整個人緩緩的綻放在那一處,像一盛開的紅玫瑰,誘人上癮,“殿下如今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