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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中幾盞燭火都亮堂著,可卻沒有生火盆兒,在這樣的天氣情況下,又是在晚上,顯得越發冷寂孤清。她在帳門口停了停,放慢了腳步,慢慢地走了過去。
與陳大牛一起圍攻大寧兩個月零八天了,可哈薩爾駐守的大寧城就像一道堅固的城牆。加上如今整個東北和蒙古草原都在北狄的手中,天氣又入了冬,在北方戰場上,北狄軍有後方源源不斷的支援,而大晏軍隊從南到北,屬於遠距離行軍,後勤保障方面明顯跟不上。
不過,比起戰爭的艱難程度來,夏初七最納悶的是趙樽的打發。
從盧龍塞發兵開始,他並不派主力進攻大寧城,而是與陳大牛一起,不停騷擾大寧衛所轄的西橋和建平,迴避著哈薩爾的主力。
眾所周知,北狄騎兵長攻擊,短防禦。可哈薩爾是一個將才,防禦大寧水洩不通,但畢竟雙拳兩敵四手,西橋在大寧城左邊,陳大牛時時騷擾,建平在大寧城右邊,趙樽的人時時騷擾,以致於兩個多月下來,大寧城雖然沒有失守,哈薩爾來來去去,疲於奔命。
夏初七不知道趙樽這一招叫做什麼,可作為一個稱職的“貼身侍衛”,她不好過問太多。而且她雖然來自後世,有一些小聰明,但在用兵之道上,她還沒有自信到認為自己比趙樽更厲害。
她像鄭二寶那樣,為趙樽泡了茶,放置在他的桌前,一直沒有出聲兒,他也一直沒有抬頭,只眉頭深鎖著,一隻手揉著太陽穴,看著桌面上擺開的大幅輿圖,似乎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
打量著他,她調整好心態,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背後,搓熱了雙手才拉開他揉在太陽穴的手,然後把自己的雙手搭了上去,輕輕按捏。他身子微僵,沒有回頭,卻是知道了她。
“你來了?”
“嗯。”她低應著,力道適中地為他按摩著頭。為了不打亂他的思維,她並不說太多的話,只靜悄悄地朝他瞥了一眼,見他臉色凝重,也不吭聲兒,只不緊不慢地按著。
“快去睡吧。”
趙樽低低說了一聲,像是專不下心來了。
“我陪著你。”
他沒有說話,眉頭皺得更緊了,“不必。”
靜靜地立在他身後,夏初七有些鬱結。換了往常,他要這樣冷淡淡的說話,她非得刺他幾句不可,可想想他這人的性子本來就悶,她要也與他置氣,那兩個人真就完蛋了。遲疑了一下,她不想撐面子了,放軟了聲音,“好久沒有與你好好說話,今晚上你有時間嗎?”
趙樽默了默,側過頭來。
“天晚了,冷,快去睡,我再坐一會兒。”
夏初七不理會他的“驅趕”,也不氣他的冷漠,仍是笑眯眯的看著他,甚至打散了他的頭髮,以指做梳,在他頭上輕輕梳理按摩起來,聲音喃喃的,像對自家鬧彆扭的孩子一般,低低嗔怨。
“頭痛還忍著,你真當你是鋼鐵俠啊?也不叫我。”
他微闔著眼睛,卻是沒有拒絕他的示好,低低“嗯”一聲,回道,“想著這個點你該睡了,不想打擾你。”
“這話說得,可真是生分啊。趙十九,如今你與我說話,非得要這樣?真要與我劃清楚河漢界是不是?”雙手輕輕按著他的頭,她半是埋怨半是指責的說完,他卻嘆了一口氣。
“不是。阿七,去睡吧,太晚了。”
夏初七頭皮一麻,感覺頭都大了。
想她性子多開朗一個人?不明白怎的偏生就遇上一個“悶驢”似的男人了。旁的事情還好說一點,在感情方面,趙十九真就是一顆核桃,不錘打他不開口子。一個女人要想入他的心,真是比攻克城池還難。
忍著想衝口而出的國罵,她豁開臉不要了,一咬牙,故意羞澀著委屈地小意說,“妾身想和你一起睡。趙十九,我好久都沒有睡過你了,甚是想念呢。”
肉麻的說完,趙樽噁心了沒有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是噁心了,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就像看了一場蹩腳的三流電影,而她就是噁心女配。果然,趙樽眉心狠跳一下,沒有回頭,聲音卻是軟下了不少。
“等拿下大寧,我好好陪你。”
心裡一甜,夏初七心道,果然要以柔克剛啊。趙十九啊趙十九,你也知道冷落我了嗎?心下有一萬句埋怨的話,可她嘴上卻沒有那樣說,而是低下頭來,一邊替他揉著頭,一邊偏著臉看他,特別不要臉地問,“趙十九,你可是愛死我了?”
“……”某人好像石化了。
“說話。”她推他一把。
“此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