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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後的滄州,銀裝素裹,籠罩在一片瑩白的世界裡。
夏初七伸了個懶腰,像只蠶蛹似的從被窩裡爬出來,打個呵欠,甩甩頭,腦子還處於半懵狀態。考慮一瞬,她在身側摸了摸,又往四周看了看,發現一切都沒有變化,一如她昨夜入睡前的樣子。
很明顯,趙十九一夜未歸。
這貨把她弄來,竟讓她在除夕獨守空房?
夏初七洗漱好出來,便碰到笑吟吟的二寶公公。
鄭二寶是一顆開心果,從北平打到現在,不管刀光劍影還是風雪晴天,不論戰爭勝負,他大多時候都是這樣一副表情,像個弱智似的不知愁煩,膩歪著一張笑臉。
按他的話說,“有吃,有穿,有爺伺候,便是極好的。”
夏初七無法理解他的價值觀,卻享受著他的價值觀。他笑眯眯地捧著個托盤,上面放著溫度適宜的熱粥,兩顆大白饅頭,還有一小碟小鹹菜,說是爺吩咐了為她端來的。
摸了摸肚子,夏初七入屋坐下,瞅了瞅飯菜,問他,“爺呢?”
鄭二寶白胖胖的臉,像是被笑容膩住了。
“爺還在暖閣裡與道常師父和夏公說話。”
“啊?談了一晚上?”夏初七咬住饅頭,想了想,又懶洋洋地瞟他,“他吃了麼?”
鄭二寶點頭,“打早時,我便送過去了。”
“我就知道,不餵飽了他,你是想不起我的。”
“嘿嘿嘿嘿……”鄭二寶給她的是一串古怪的笑聲。
“彎了!你們都被趙十九給迷彎了!”
“主子,啥叫彎了?”鄭二寶不解。
夏初七朝天一看,再低頭瞅二寶公公時,嚴肅了臉,“便是小公爺說的,你家爺是一個能讓男人發現原來自己喜歡男人的男人。”
這話有些繞,鄭二寶聽了個似懂非懂,卻笑逐顏開的點頭。
“這話對,奴才就是喜歡爺,奴才就是彎了!”
夏初七嘴角微微一抽,“哦”一聲,似笑非笑地瞥著他,又重重啃一口饅頭,感覺自己的壓力很大。不僅要和女人搶趙十九,還得時時提防著男人……真不容易啊。
吃過飯,她原是想去暖閣找趙樽的,鄭二寶卻說,“主子,爺吩咐過,讓您躺著多歇一會兒,昨晚累著了,得補上一個回籠覺才好。反正今兒大年初一,又沒有旁的事兒做……”
“大年初一睡懶覺,一年都得懶。”
夏初七曉得趙樽是為了戰事傷腦筋,方才找了道常和尚跟她的便宜爹敘話。對於男人的戰爭情結和熱血情結她不是很瞭解,但遇到志同道同之人,聊起來沒完沒了,大概便是趙樽這樣了。
可他不讓她去,她便不去吧。
盯了鄭二寶一眼,她懶洋洋起身。
“你收拾吧,我去找月姑姑敘敘舊。”
雖然她與月毓是“老相好”,這件事由她來做估計會有一些困難,但昨晚上她已經答應了趙樽,還把牛都吹上天了,不做也不行了。
陰天的時候,天空格外低壓。
走在營地裡抬頭一看,整個天際就像纏了一塊婦人的裹腳布似的,讓人氣緊得很。夏初七琢磨著與月毓的對話,推門而入。
月毓躬著身子,低頭看著臉盆,一動不動,距離近得臉都快要塞到盆兒裡去了,那樣兒極是認真、專注,不像是在洗臉,倒像是把臉盆當成鏡子,藉由它來端詳著自己的容貌。
夏初七微微一笑,喚了聲。
“月姑姑……”
從月大姐到月姑姑,她的稱呼變了,可臉上的戲謔之意卻沒變。
月毓像是剛發現她似的,驚了驚,肩膀微抖便轉過頭來。
“唔……”
看見是她,月毓目有異色。
這些年的滄海桑田,變了月毓,也變了她。
月毓的年齡原就比她大,如今更是憔悴了,蒼白了,面色再不復當初的光彩。夏初七卻變得容色光亮,細白的面板,無半絲細皺,嬰兒似的粉嫩,烏黑的頭髮,玲瓏的身段,裁剪有度的衣裳,無一處不精緻……在她的臉上,再也尋不到當年鎏年村裡那個又小又瘦又黑的村姑影子了。
“怎麼,月姑姑,不認識我了?”
夏初七明豔豔的笑著,露出八顆整齊的白牙。
“你一個人在外頭也不容易,我給你拿了些物什來。”
自顧自說著,夏初七放下手上的蔞子,把裡頭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擺放在月毓面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