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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州城牆極高,還有約摸兩三丈的護城河,在這樣的夜裡,不太容易看得清城牆上的人。可大抵是那人的樣子已入了心,陳景往那俯視就一眼,晴嵐便認出他來了。可看他僵在那裡,久久不動,她不免哭笑不得。
“還不開城門,要讓大家在這乾等著麼?”
嬌軟的聲音,被夜風送來,悅耳動聽。
陳景回神兒,反應過來,“快,開城門!”
守城的晉軍看見陳景跑過來時的樣子,便早已放棄了調侃城下的人。如今得了命令自是不敢再耽擱。很快,厚重的城門在夜風中嚓嚓響著,發出古老而沉悶的聲音,門內的火把交映著,往外湧去。
陳景幾乎是小跑著下城牆,迎上去的。
一行人只有一輛馬車,除了晴嵐和丫頭銀袖,其餘人都騎在馬上。
想到這萬里關山,他們不遠而來,陳景便按捺不住心裡的激動,聲音略顫。
“你們,你們怎的來了?”
夏廷贛在這些人裡輩分最高,脾氣也最大。加上他也算是陳景的老丈人了,不悅地哼一聲,瞥過去,“瞧你小子這話問得,不說清楚還不讓入城了咋的?”
“沒,沒有……哪能……”陳景沒遇過這陣仗,一時抓急,語無倫次。
夏廷贛看他這般,像是對這女婿滿意了,又是一哼。
“還不趕緊前頭帶路,好吃好喝的奉上,盡問些廢話做甚?”
“是是是。各位,裡面請。”
陳景尷尬地應諾著,揮手叫來巡夜的兵卒,在前頭提著燈籠引路。
這一夜的滄州城,很熱鬧,人們還在守歲。
夜深了,卻不靜,路上隨處可見未滅的燈火,繁華盛景讓人心緒略寬。
“陳大哥!”晴嵐看陳景一直走在自己的馬車邊上,再一次打了簾子,帶著些羞意喚他,“你上車來坐會吧?”
陳景偏頭,看去。
兩人的眸在微光中對視一瞬,那一抹晶亮像被火光倒映,騰地升起,看在眼裡,暖在心裡……可晴嵐的眉眼、笑容,都真實的浮在眼前,陳景卻有一些恍惚,做夢一般的恍惚。
“嗯?”晴嵐狐疑,“在想什麼?”
陳景“哦”一聲,尷尬的回神兒。
“不妨事,就這般看著,也挺好。”
分明應說“走著”,他卻說看著。看誰?不就是她麼?
晴嵐面上一臊,瞥一眼含笑不語的銀袖,垂下了頭。
“你放簾子吧,天冷,莫要受了涼。”
陳景小聲吩咐著,說話支吾,面有窘色。
晴嵐“嗯”一聲,簾子“撲”的放了下去。
兩個人分別一年有餘,再次見面,都稍稍有些無所適從。
內心都是喜悅的,可面上卻是僵硬的,不自在。
馬車裡的晴嵐,小心攥著衣袖,生怕自己長途奔遷的樣子太過憔悴,會在陳景的面前失了顏色。陳景則在心裡懊惱不已,要是他早知她會來,也不該在出營之前,隨便披件衣裳,頭髮也沒梳,恐怕凌亂得很……
“你這些日子,還好嗎?”身子貼著馬車椽,陳景突然問。
“我很好。”晴嵐再次打了簾子,微垂著眼皮,餘光掃他黑瘦了不少的臉,“你瘦了,也黑了。在外頭打仗,都不懂得照顧自己麼?虧你每次信裡都說好得很。”
“我是很好的……”陳景嘿嘿一笑,幾乎下意識往馬車裡,再次掃了一遍,帶著怪異的僥倖心理,問:“咱們家閨女……也還好嗎?”
看他的表情,晴嵐便知他有想什麼,失望什麼。
略略一笑,她道,“這次過來,是臨時起意,主要是爹他……”瞄了後背微駝,但氣勢不小的夏公一眼,晴嵐壓小了聲音,“他鬧騰,非得過來。我們不得已,這才安排出行的。咱們閨女還小,路途遙遠,不便上路,就沒帶她。”
夏公鬧著要來的?滄州烽火連城,若無目的,他來做甚?
陳景心驚一下,沒有再多問。雖然他沒有見著女兒有一些失望,但兵荒馬亂的年代,孩子留在北平有奶孃看管有好吃好喝的,又安全又舒服,自然比跟著晴嵐過來要好得多。
如此一念,他也就釋然了。
除夕之夜,可夫妻團聚,已是苦了晴嵐,他不能要求更多。
滿心歡喜地說著話,不過盞茶工夫,一行人便到了駐地。
營門口的大紅燈籠,高高懸掛著,在夜風中一蕩,又一蕩。
燈籠的火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