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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官船抵達之前,夏初七的“南軍”接糧將士,給泗縣的縣太老爺發了公函,派兵戒嚴了碼頭,這會子,碼字兩側站著威風凜凜的軍隊,過往的老百姓偶爾瞧上一眼,便是把腦袋摘下來,也沒有人會想到這裡的南軍全是假的。
夏初七挺著大肚子,自然不能冒充官差。
她坐在離碼頭約摸十來丈遠的馬車上。這個地方地勢較高,是個小平臺,直通官道,平常拉糧運貨的馬車,都會屯在這兒。
她的身邊,坐著東方青玄。
兩個人,從坐在這裡開始,便沒有說話,他默默凝神,像是沉入了半睡,夏初七側撩開簾子,居高臨下地俯瞰著碼頭上的燈火,等著米入鍋。
連日天晴,月光皎潔,天上繁星點點。
地上的漁火,在河風中忽閃勿閃,四周的“南軍”安靜得如老僧入定。這一切看上去是那麼的和諧安定。可夏初七卻知道,暴風雨很快就要來了。很快,這一切都將被打破。
星星點燈,漁火寂寂,半夜時分,汴河上終於有了動靜兒。運糧的幾艘官船噸位很大,夤夜疾行,划水聲很響。官船沒有停留,直往碼頭駛來。近了岸了,船頭上燈火大亮,打了旗語,風帆呼啦啦的吹著,輜重將士在甲船上走來走去,似乎在吆喝著什麼……到底做賊心虛,岸上假冒南軍的錦宮兄弟心裡都略略有些緊張。
所幸夏初七早已安排妥當,不需要他們面對。
當初趙樽北伐時,她便在輜重營裡呆了兩個多月,對他們的糧運交接、武器交接、軍隊紀律、行事步驟等等都瞭若指掌。不過與南軍交接的工作,普通的錦宮兄弟做不好。所以是如風親自去幹這件事的。他身著南軍將領軍服,樣子不威而福,徑直走到碼頭上,半點都沒有引起南軍的懷疑。等著官船下了帆,在火炬的燃燒聲裡,他主動上去與輜重營的運糧指揮官核對了堪合,並在文書上籤上了字兒。接著便吩咐將士們卸貨。
這一切,幹得有條不紊。
若非心知肚明,估計連他們自己都要相信自己是南軍了。
“快點快點!”
“往哪兒搬呢,這邊,先放在碼頭。”
碼頭上在緊張的忙碌,夏初七目光漸漸迷離,呼吸也越來越緊,像是在等待什麼似的,心臟一陣怦怦亂跳。這確實是一次大買賣,五艘船的糧食,得值多少錢?給了趙樽也能暫時緩解晉軍危機了。
這時,外面的人腳步雜亂起來。
一個個胡亂的奔跑著,嘴裡,似是在吼著什麼。
夏初七斂著眉目,從簾子望了出去。
不過片刻工夫,碼頭上的形勢就變了,燃燒的火炬數量也增加了許多。運糧的南軍四處亂馬著,嘴裡在瘋狂的嘶吼著什麼。在她無聲的世界裡,這是一個昏暗而糟亂的畫面,因為畫面裡,出現了大量策馬而來的晉軍,他們躲開南軍的眼線,從靈璧到達泗縣,遠距離行軍,卻精神奕奕。
看著亂入的一群人,夏初七眉頭微微蹙了蹙,沒有慌亂,也沒有動彈,腦袋像慢鏡頭般,一點一點側開,尋找著畫面裡的主角。
“殺啊!”
晉軍萎靡許久,精神震奮。
“大家注意,不要錯殺——”
這是一群虎狼之師,他們大聲嘶吼著,搖旗吶喊,殺將上去,而這個時候,南軍輜重的將士正與如風侃侃而談這一路的辛苦,收著他的“辛苦錢”,半點都沒有回過神來。
如同一副夜晚燈火下的清明上河圖,只不過是戰鬥版的。碼頭上廝殺不止,糟亂不停。夏初七微眯著眼,視線終於捕捉到了趙樽的身影。他騎馬過來,面色冷魅,左手緊緊攥著韁繩,五官看不清楚,但那桀驁冷漠的姿態,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血腥的殺戮方才走到碼頭來的。他往她的方向來了,越來越近。臉上似乎還有鮮血的痕跡,身上的甲冑也好幾處破損,樣子不若平常光鮮,隱隱還有一點狼狽。可他目光一如往常,爍爍有力,佇立在千軍萬馬中間,如松鶴立在雞群,威風八面,王者之尊。
他的身後,緊緊跟著阿木爾。
她也騎在馬上,長髮綰成個少女髻,一襲煙霞色的裙裾迤邐在棗紅色的馬匹上,身上絲絛隨風飄動,在夜色下顯得格外俏麗多姿。
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男的俊,女的美,這兩個蠻般配。
夏初七感慨著,眸色明滅,似是在笑,卻又未笑。
很明顯從靈璧到達泗縣,趙樽是做好了準備的。與他同來的大多是紅刺的精兵,人雖然不比輜重營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