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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飽受戰火的城市籠罩在一層煙霧之間。
入了夜的街面上,華燈初上,卻倍顯冷清,巡邏的兵卒一身甲冑,持槍持戟,面孔繃得威嚴而冷肅。雨中的路上,偶爾有幾個百姓,似是抵不住秋寒,不敢多看一眼,便迅速奔跑著往家趕。
這便是戰時的北平景象,低壓、緊張。
戰時新規,一擦夜便宵禁。
這會子,城門關閉了,不允許百姓出入。所以,一般沒有人會再往城門口來了。可這時,城牆上的守衛卻發現,遠處有一人一騎冒著雨點飛奔過來。那匹通體漆黑的馬兒極為矯健,那人身上的斗篷和蓑衣被雨水浸溼了,卻仍能顯出他健碩頎長的身姿。
“開門!”
那人還未走近,便低聲喝一句。
城牆上的幾個兵士都是剛入行伍,抽調上來的,還沒有經過大戰的歷練,看他那樣子,又被他一吼,心裡不免一窒。
莫不是南軍的人吧?
一個小兵蛋子脖子一縮,便高舉弓箭質問。
“何人鬼鬼祟祟?報上名來。”
那一人一騎離得更近了,他人似是不怕弓箭,微微抬頭看著他,並不吭聲兒,目光陰冷得令人仿若提前進入了臘月,整個人被置於了寒冬之中,脊背上迅速地冒出一層一層的雞皮疙瘩來。
他有些害怕,但拿弓箭的手,又緊了緊。
“你再不說話,我便射你了?”
那人還是沒有說話,慢吞吞地翻身下馬,牽著韁繩,走向那一扇厚重的大門,直到近了門邊兒,方才慢慢在雨中抬起下巴,望向城牆上的守衛,重重點頭。
“下次不要墨跡,箭在手,你不射,就錯失時機。”
守衛一愣,登時燒紅了臉,“你到底是誰?”
那人聲音淡淡的,“我是趙樽。”
“啊”的一聲驚叫,那兵士嚇得差點從城牆上滾下來。
“你是……晉王殿,殿下。”
“是。”趙樽緩緩從腰上取出令牌,往上方一抬,見那兵士似是不太相信的樣子,只得一嘆,“若是不信,讓你們陳將軍來見。”
“……我信。”
那兵士其實是見過趙樽的,雖然只是遠遠的一瞥,但對他還是有一些印象。之所以他一開始沒有認出來,還真是怪不得他,只因為這會兒趙樽的樣子太狼狽了。他一身溼透,頭戴斗篷,身披蓑衣,面容憔悴,臉上的鬍子也沒有刮,看上去比那一日在永定門根本就不一樣。
“砰——”
厚重的城門開啟了。
兵士列隊兩側,向趙樽行禮相迎。
可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絲不敢相信的詫異。
晉王殿下怎會搞得這樣狼狽?
本該在密雲的他為什麼又會突然出現在北平?
趙樽騎馬從中間而過,感受著他們的目光,不由暗自苦笑。一會兒回去,他家的小丫頭見他如此狼狽,又該看不上他了。
可是,在那一些看上去輕鬆的捷報後面,只有親臨戰場的人才能知道,在那樣緊張的氛圍之下,吃不能好好吃,睡不能好好睡,氣候不好,連澡都沒地兒去洗……想要不變成野人都不可能。
收到夏初七的家書時,他就像突然中了邪一般,心思上來,怎樣都控制不住。二話不說便策馬回奔北平,就只為了見她一面。
明兒一早,他還要返回大營,準備進攻居庸關。
正常人都清楚,在這樣的時候,他其實是不該回來的。但他也說不出為什麼,心裡那一份念想太過強烈,強烈得他終是拋下了十萬大軍,回到這個安寧的城市。
能在戰前見見妻女,興許才能更好的發揮。
他這般安慰著自己,在大街上放開了馬步,踩得“噔噔”作響,不多一會兒便到了晉王府。府上的門房見到是他,唬了一跳,隨即便面露喜色,想要進去通報。
趙樽阻止了他。
阿七和孩子在唸叨他,他便給她們孃兒倆一個驚喜。
得知夏初七這會兒在灶上,他沒有帶任何人,只一個人踩著被雨溼透的青石板,徑直往灶房而去。
還未走近,便聞到一股子食物的香氣,還有一種獨屬於家的煙火味兒,淡淡的,輕幽的,十分好聞……他想,若是有朝一日再無戰事,四海昇平,他與阿七,帶著他們的孩子,能如此平靜地在人間煙火裡度過一生,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灶房裡,小寶音在“咯咯”發笑,逗著小狐狸。
“狐兒,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