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丙一說完,見趙樽默然不語,又囁嚅著唇。
“陛下可要見他?看他的表情,是想見您的。”
“不必了。”趙樽聲音很淡,“今日朕大婚,不想見到煩心之人。”
“是,陛下諸葛孔明縱橫異界。”丙一垂首。
趙樽一拂袖袍,轉過身,低沉的嗓音卻伴著夜空傳來。
“把那洪氏婦人提到端敬殿,伺候他。”
丙一抿緊嘴唇,沒有說話。
自古成王敗寇,趙樽與趙綿澤之間,不論誰輸誰贏,結果都不會好過。所以,丙一併不同情趙綿澤。但在建章年間,他曾把趙綿澤當成敵對頭,恨不得宰了他,如今趙綿澤淪為了階下之囚,他卻已恨不起來。他其實並不知道趙樽什麼心思,也不知他要怎麼對待這位“遜帝”,但如今他並沒有把趙綿澤押入大牢,更沒有刑訊虐待,且好吃好喝的供在端敬殿,興許會留他一命也未可知。
九五之尊的心思,實在難測。
九五之尊的位置,無數人肖想。
可九五之尊的煩躁,未必人人都能理解。
趙樽離開端敬殿的步子是沉重的。
這天下之人,大多於他其實並不相干。
可端敬殿中軟禁的那個人,卻是他的血脈至親。興許是早已退去了硝煙,也興許是過去了幾個年頭,再一次想到趙綿澤,他的腦子裡,竟是一個十五六歲的溫潤少年,靦腆的站在他身前,目露崇敬的輕喚一聲“十九叔”。
若無前因,可無惡果。
人生之事,最是推敲不得。
“陛下,你來了?”
帝后寢殿的門口,鄭二寶躬著身子膩笑。
趙樽回過神兒,點點頭,邁過門檻,被殿內的一片大紅喜色迷了眼睛。從高高的橫樑上垂下的大紅帷帳換去了那日復一日死氣沉沉的明黃色,一排排大紅喜燭把寢殿照得明媚生輝,那一張赤金打造的九龍榻上,鋪著喜被,喜被上斜倚著一個長髮披散的女子。
她已經睡著了。唇角緊抿著,眉頭緊皺著,似乎並未因為大婚之喜而生出歡娛之意。榻頭上的一株綠植長長的藤曼垂落在她硃紅的繡鞋上,綠紅相間,卻不顯俗氣,更襯他的婦人膚白身嬌,年歲不增。
這情態讓他想起了那漫長的五年,在冰棺中看她的日子。
沉靜、寂寥、漫長、遙遠……
趙樽出神的望了許久,見她未醒,吃了一口鄭二寶端上來的解酒茶,慢吞吞坐到了御案之前,拿過上面用白玉硯臺壓著的一張紙條。
字跡有些凌亂,想來是匆匆而就。
時間應當沒有多久,上面的墨汁還沒有乾透。
“恭請皇后娘娘千歲頓目,吾乃建章帝座下侍衛洪阿記,今陪帝入京,只為一睹娘娘鳳顏,為娘娘賀千秋之壽,然帝被擄入宮,阿記孤身一人,實不得法,惟請娘娘垂憐。淪落至今,阿記已不敢苟求一命,只望娘娘看在當日在魏國公府中,阿記曾多方予以娘娘方便的分上,見帝一面,了他夙願。
洪阿記頓首,恭拜。賀皇后娘娘與皇帝陛下琴瑟和鳴,鴛鴦並蒂,身康體健,萬事無憂。另,望娘娘賜阿記與帝一同赴死,此生便已無怨。九泉之下,必為娘娘祈福添壽。”
一個婦人死前所求,是最愛的人最愛的人來見最愛的人一面。
趙樽專注地看著紙條上字跡,出神。
“主子,上面都寫什麼了?娘娘先前也看了許久,與主子一樣,看得很是出神呢帝級大明星全文閱讀。”鄭二寶白胖的臉上,膩著千年不變的笑。
他不識得字,事情所知不多,趙樽也沒有問他這張紙條洪阿記是怎樣傳到阿七手裡的。當然,這件事也勿庸考慮,洪阿記當年在禁宮中經營多年,身為建章帝近侍卻與人為善,結下不少善緣,雖然如今淪落,但那些當年投誠的禁軍內侍乃至宮娥裡面,有不少人得過她的恩惠。他們大忙幫不上,也不敢幫,但偷偷摸摸遞個小紙條,確實不算難事。
趙樽沒有回答鄭二寶,放下紙條,藉著紅燭的光芒,走到龍榻的邊上,望著面色不勻的婦人,遲疑許久,才輕喚一聲,“阿七。”
夏初七睜開眼,打個哈欠,一臉的笑。
“你回來了?吃了多少酒,好大的酒味。”
她巧笑而言,看他沒有動靜,又伸脖子看他身後的鄭二寶,“還不快去給爺備浴,愣著做甚?”
鄭二寶感覺倆主子氣氛不對,趕緊腳底抹油,喏喏地應著退下去了。趙樽頓片刻,低頭湊到她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