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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的暖閣裡,溫暖如春。
可臘月的天兒,室外身著單衣的人,卻不御風寒。
此時,夜已經很深了。洪阿記拖著那一條長長的腿鏈,走在宮中空寂的甬道上。路上偶有值夜的禁軍走過。有認識她的人,看著她凌亂的長髮,單薄的衣裳,或同情、或打量、或匆匆而過……她沒有側目,也沒有半分遲疑,直到端敬殿前,方才對帶路的丙一露出微笑。
“謝謝你,侍衛長大人。”
丙一回頭,挑眉看她,“不必謝我。”
阿記微笑著抬看向飛雪之下寂靜的重重殿宇,慢慢道:“我知道你會讓我去伺候少爺,一定是娘娘的意思。但我還是想謝謝你。因為從我入了皇城,並沒有受到半分苛待。”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皇朝大獄中,最能滋生魍魎魑魅。
見多了那樣的汙垢,她懂得丙一對她的仁慈。
丙一嘴唇微動,靜靜瞄著她,似是想辯解什麼,可轉念,他又換了話題。
“你進去吧,他就在裡面。”
“嗯。”洪阿記淡淡應了,抬頭看向那殿門。
端敬殿裡關押著“重犯”趙綿澤,但此時卻一片安靜。
這裡的戒備程度與阿記以為的重兵把守,完全不一樣。
她微微一驚,“這裡沒有其他人嗎?”
丙一輕哼,似有些不屑,看她時目光微厲,“呵,一個手無縛雞之力,需要出動多少人看守?”當初阿記在應天府看守夏初七那一段往事,丙一也是知曉的。故而說這話時,他的語氣裡便多了些奚落,“今上與建章帝不一樣,只有心裡有鬼的人,才會怕東怕西,成日裡防得水洩不通……再說,就算他出得了端敬殿,未必還能逃得出皇城?”
這番話不輕不重,卻讓阿記臉上發燒。
她慌慌點頭,沒有多說,繞過丙一的身側,往裡走。她也沒有要求丙一替他解開鐵鏈,畢竟她有一身武藝,他們防著她也是應當的,如今她若要求太多,便是過分了。
“沙沙”的腳步聲,在腳鏈拖動的悶想裡,讓這個午夜格外詭異。
她以為趙綿澤已經睡下了,可入殿才看見,窗臺下的炕桌邊上,他正襟危坐,俊逸的身姿數年如一日的驕貴,半點沒有階下囚的狼狽。
到底是王孫公子!
阿記心裡一嘆,覺得自己與他……確實雲與泥之別。
他顯然已經發現了她,一瞬不瞬地看了過來。
阿記迎上他漆黑的眸,想說的話,在唇間輾轉片刻,仍只喚出兩個字。
“少爺…”
趙綿澤衣衫很薄,肩膀上披了件外衣,昏暗的燈火下,面容微涼,“你怎麼來了?”
阿記知曉他問什麼,卻只微笑,“我向皇后娘娘求了情,她便放我過來了。”
趙綿澤眉頭一皺。
他想問的是她為什麼沒有離開新京,反倒自投羅網,入了皇城。
但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是多餘。她沒答,他亦沒有再問,側眸淡淡喊一聲,“丙一。”
在外頭值守的人,正是丙一。
今兒為了看守趙綿澤,他沒辦法去參加帝后大婚,也沒有親眼見到他期待已久的隆重盛典,心裡正鬱悶得緊,聽見趙綿澤這廝竟然也把他當下屬使喚,不由鬼火往上冒。
推門而入,他臉色不太好看,橫著眼看趙綿澤,“有事?”
趙綿澤半握拳頭在唇邊,咳嗽了兩聲,面色溫和,“為她解鎖。”
丙一知道他指的是阿記的手鍊和腳鏈,不由冷哼一聲。
一個洪阿記他當然還不怕,便是為她鬆了鐵鏈,她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更何況,他堂堂男子,原也不想為難婦人。可……誰讓他大爺今兒氣不順呢?聽見趙綿澤命令般的語氣,臉色微妙的一笑,“……你讓我放我就放?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趙綿澤眉梢微動,對他的無禮不以為意。
“既然你主子讓她來伺候我,自然得給她方便。”
“嘿嘿。”丙一見他拿主子來壓自己,笑得更嘚瑟了幾分,抱臂懶洋洋道:“我家主子這會兒正忙著洞房花燭呢,哪裡顧得上這裡?”見趙綿澤的臉色果然陰沉了幾分,丙一唇角上揚,又道:“這個地方,如今小爺做主。小爺說不放,便放不得。”
趙綿澤眉頭不經意皺緊。
再看了一眼洪阿記身上沉重的鐵鏈,他慢吞吞拂袖下地,朝丙一伸出雙手。
“你若不放心,把她身上的鐵鏈系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