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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卯時,細碎的陽光便鋪開在東宮的青磚地上。夏初七抬頭望一眼那一束束耀眼的光芒,只覺腳下向前延伸的平坦甬道,彷彿一條黃金鋪成的道路,斑斕點點,溫暖,舒服,卻虛幻得不切實際。
“好久沒見過這樣暖的天了。”
去澤秋院的路上,夏初七如是感慨。
在她的心裡,這個冬天太長,似乎下了許久的雪。漫長,無邊無際。她也習慣了雪,如今陽光總算來了,卻是不太適應了。
“七小姐,再往前就到澤秋院了。”
弄琴恭順地說著,言詞間透著淡淡的緊張。
“嗯,曉得了。”夏初七看著她,輕輕眯了眯眸子。
楚茨殿和澤秋院都在東宮,可說來路程卻是較遠。大概當初趙綿澤為她準備住處時,害怕她與夏問秋兩個太近了會打架,故意把地點隔成這樣,要找事兒還得穿過幾條長長的甬道,實在不便。
很快,到地方了。
澤秋院裡,全是名貴樹木,生機勃勃的枝繁葉茂,可也擋住了一半的陽光,顯得蕭瑟蒼涼。
“七小姐,仔細腳下。”
晴嵐搭了一把手,避開她手心纏著的一層紗布,扶著她入了院門。可幾個人還沒有站穩,何承安就急急忙忙地迎了出來。一腦門兒密佈的汗珠,他似是極為著急。
“哎喲,姑奶奶,您可算來了。快快快,皇太孫在裡頭等得都著急了,太孫妃這會子痛得不行了,等著您去救命呢。”
夏初七唇角抿出一絲笑,漫不經心地瞥他。
“瞧何公公說得,我又不是太醫院的醫官?太孫妃痛得不行,與我何干?”
被她綿裡藏針的一嗆,何承安尷尬地笑了一聲。因為先前在漠北錫林郭勒的那件事兒,回京後他一直在夏初七的面前抬不起頭來,也生怕她抓著那個由頭為難他,鬧到了趙綿澤的面前,讓他曉得了原委,他這個東宮大太監就幹不下去了。
“七姑娘……”他點頭哈腰地笑著,一臉的肉都擠成了一堆,那樣子膩歪得緊,“奴才該死,奴才嘴笨不會說話,姑娘莫怪,原諒則個?”
夏初七淺淡地笑著,步子邁得極慢,語氣卻很尖酸。
“不會說話,要嘴來做甚,不如縫了。”
何承安面色一變,看了看她雲淡風輕的臉上那一抹輕嘲,心裡“咯噔”一響,咬了咬牙,把心一狠,扯起一個巴掌就輕輕扇在了自己嘴巴上,討好地笑道:“七姑娘說得對,奴才就是這張嘴管不住,不會說話,該打!您胸懷萬里、海納百川,不要與奴才這種笨拙之人一般計較了。”
夏初七看他一眼,不假思索的回嘴,“面善嘴也善,心裡三支箭。何公公,這話,說的就是您這號人,可懂?”
何承安臉色微僵,又不好得罪她,只好腆著臉笑。
“七姑娘教訓得是,奴才下回就改。”
好一個會拍馬屁的太監!
看著立在殿門兩邊那一群快要被嚇傻的宮女嬤嬤,夏初七輕“哧”一聲,不再為難他了,但也一句話都不說,大步邁入了高高的門檻。
說到底她並不想為難一個太監,這樣的做派,只不過要給澤秋院的人一個她很“受寵”的姿態罷了。試想一樣,趙綿澤身邊的大太監何承安,在東宮何等樣的威風?誰敢這般向他耀武揚威?當然,她們不會知道何承安究竟為什麼怕她,只會理解為,那是趙綿澤對她的偏寵已經到了極點。
夏問秋的住所,夏初七兩年前是來過的。
進入內室之前,她仔細看了一眼。沒有想到,那一隻紅嘴綠鸚鵡居然還站在鸚鵡架上,趾高氣揚地審視著眾人,那隕石做的架子,依舊那麼精美華麗。
瞥著鸚鵡,夏初七目光微微一涼,彎了彎唇角。
“真是好鳥!”
何承安見她不挪步,頭都大了,恭順道:“七姑娘,皇太孫和太孫妃都在裡間……請,請吧。救一人,活兩命,您這是積德生善的好事……”
他不敢催了,只敢“請”。
夏初七低頭瞥了一眼他攤開的手,還有恭謙的態度,笑了笑,“我如今不想積德,也不想做好人了。”說罷見何承安呆住,她淺笑入內。
內堂裡面,一排垂手而立的丫頭和太監,個個的臉上都是一副如喪考妣的哀色,大氣都不敢出。而她的嗅覺太敏銳,人還未走近,空氣裡那一股子怪異的血腥味兒便衝入了鼻端。
埋汰!
她暗哼一聲,抬眼望去。
一張花梨木的精雕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