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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傳言,也早就落入了他的耳朵裡,所以,孫局丞的話,他自然是相信的。
前幾日,孫局丞突然唉聲嘆氣,說如今太孫妃在正妻的位置上坐著,若再產下一個小世子,七小姐要上位可就不容易了。只有太孫妃落了胎,七小姐才有機會被扶正。聽說了孫局丞的謀劃,他當時也是怕到了極點,可孫局丞說,皇太孫寵愛七小姐,即便事發,也不會追究。如若事成,等皇太位一繼位,七小姐就是皇后娘娘,斷斷少不了他王小順的好。以後不要說東宮典藥局,便是太醫院,也由他橫著走。
於是乎,一時鬼迷心竅,他就幹了這喪盡天良的事。
王小順痛哭流涕著,說得一盞茶的功夫,一句句頭頭是道。
就連他為什麼會逃去濟世堂,也交代了一個明白。
他說,晚膳的時候,一得到太孫妃胎兒不保的訊息,孫局丞就安排了他連夜出宮,前往濟世堂暫避風頭。說那濟世堂薛掌櫃的內侄女顧阿嬌,與七小姐是舊交,可保他的安全。臨行之前,孫局丞還給了他一封“夏七小姐”的親筆信。
他先時還有些惴惴,可敲開了濟世堂薛家的門,找到寄住在此的顧小姐,一報上七小姐的名號,拿出那封信之後,顧小姐二話不說,就安排他住了下來,直到禁衛軍找到他。
事無鉅細,他的話沒有一絲紕漏。
至此,太孫妃胎死腹中一事,到底是誰主宰,一目瞭然。
得到這樣的結果,趙綿澤震驚之餘,以“家醜不可外揚,不想把動靜鬧得太大”為由,只派了何承安前去楚茨殿,請夏七小姐過來問話。
可是,先前搜查人的時候,事情已然傳開了,現在又如何能捂得住?
也不知誰傳揚出去的,東宮抓到了換藥的王小順,以及王小順已經招認了夏七小姐的訊息,在短短的盞茶功夫裡,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傳揚了出去。
……
何承安領了人趕到楚茨殿的時候,已是四更時分了。
夏初七並未入睡。從澤秋院回來之後,她就一直待在馬廄裡。靜靜的黑暗中,厚厚的乾草散發著一種穀物的清香味兒,久不運動長了一層肉膘的大鳥乖順地臥在她的身邊,偌大的個頭,卻像一隻小寵物,一直拿粗糙的舌頭來回地舔她的手心。舔得癢癢的,就像是安慰,極是舒服。
“大鳥,你是馬兒,還是狗兒啊?真是!”
她低低的笑著,親暱的敲大鳥的腦袋。
不遠入,甲一靜靜站立,臉上看不出情緒。
晴嵐也垂手立在馬廄的木柵欄外頭,一動不動。
她是來告訴夏初七訊息的,見她不動身,又催促了一句。
“七小姐,何公公在等您。”
“知道了。”抬了抬眼皮,夏初七衝她點了點頭,臉色隱在了馬廄昏暗的光線下。
說罷,她憐愛地摸了摸大鳥的馬臉,大鳥就像感覺到什麼似的,溫柔地拿臉蹭她,似是在回應。
她笑了,“呵,你真是……什麼都懂,讓人不愛你都不成。”
有時候,她其實很難想象,像大鳥這種上過無數的戰場,見慣了腥風血雨和生離死別的馬,征戰時可以那樣的彪悍勇猛,可安靜的時候,它卻能這樣溫馴,比寵物還要寵物。
她很喜歡和大鳥說話,就像和趙十九說話那般,感覺很不一樣。
“大鳥,我去了,明兒再來陪你。”
抱了抱大鳥的脖子,她慢騰騰站了起來,神色淡然地走出了馬廄,邁著輕鬆的步子,進入了楚茨殿的正殿。
繞過一個描了花鳥魚的福貴屏風,只見一雙雙的眼睛,烙鐵一般盯在她身上。
楚茨殿的上上下下都曉得太孫妃的孩兒胎死腹中,皇太孫震怒不已,這才讓何公公過來傳七小姐問話。
人人都猜,謀害太孫妃,這一回七小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些平素巴巴討好她的宮女嬤嬤們都垂著頭,目光晦澀,再也不復往日的熱絡,在她昂首闊步走來時,飛快地散開在了兩邊,沒有人多問一句。只有梅子癟著嘴過來,目光通紅,擔心的看著她。
“七小姐,沒事的,不關你事,一定是沒事的啊……”
夏初七挽了挽唇,看向殿裡的一眾人,覺得好笑之極。
“何公公,稍等片刻,容我換一身衣裳。”
何承安是一個懂事的人,能混到東宮大太監的位置,尋常的人情世故,比殿中那些榆木腦袋強多了。加之他是趙綿澤的近侍,瞭解趙綿澤的為人,今夜這一番動靜